“真不知道聂姐姐喜欢什么,随便弄了一对野山参,送给聂姐姐补补气血,我知道聂姐姐肯定不缺这个,好歹也是我的一片心意……”李肖杰的嘴巴好像抹了蜜糖,笑嘻嘻的把一盒野山参放在茶几上。
市面上的野山参多是假货,哪怕是眼前这一盒,李肖杰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这样的东西本就不值三瓜俩枣,就算是真的,估计聂玉坤也不稀罕。
给聂玉坤送礼,肯定不能只送这么点破烂一般的玩意儿。所谓的野山参,不过是遮一下脸面而已,至于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李肖杰心中有数。
打着聂玉坤的幌子,弄了个前所未见的大工程。以李肖杰的实力,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支撑不起这个工程,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一回“二道贩子”,将大工程打散了再分包出去。虽然不如自己直接干赚的多,可这么做的成本也很小,非常适合本钱不怎么雄厚的李肖杰。
将大工程化整为零的二次分包的好处是明摆着的,但是缺陷也很明显。毕竟他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实力,工程展开之后,下边的分包商索要前期工程款的时候,他肯定拿不出来,唯一的办法就向四建伸手要钱。
这年头的款项结算哪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不赖账,随随便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拖几个月,结算延迟一年半载都已经算是很正常了。真正的大公司都有这方面的准备,搁到李肖杰这就玩不转了。
拖着前期工程款不给下边的分包商结算,哪怕只是几个月,就算不能把他拖死也得拖个半死。
就好像“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一样,遇到难题的李肖杰不得不再一次求助聂玉坤。
毕竟不是一个档次的交际圈儿,在李肖杰看来天大的难题,到了聂玉坤这边也不过是电话里的几句闲聊而已。
拿到前期工程款,等于就是救了李肖杰一次,他当然得“意思意思”。
虽说这位手眼通天的聂姐姐和堂哥李陆飞有那种关系,可精明的李肖杰不会只依赖这一点,一直都在刻意的和聂玉坤套近乎。
人情是人情,利益是利益,这就叫在商言商,李肖杰深谙此道。何况聂玉坤这条线就是他的“生命线”,好不容易才搭上的,当然不会等闲视之。
聂玉坤是何等精明之人,李肖杰弄的这套把戏早就一眼看穿,笑呵呵的问道:“人参?里边装的是私货吧?”
本以为挺高明的送礼技巧,被聂玉坤说破之后,李肖杰并不是十分尴尬,而是笑嘻嘻的说道:“聂姐姐慧眼,里边确实有一点点私货……”
送上门的东西,而且确实帮他办成了事情,聂玉坤还不至于矫情到要李肖杰把东西带回去单纯谈感情的地步,当然说话的时候就很有技巧了:“若是别人送来的,我也不会点破,最多事好看看里边的私货有多少。要是多的话,就还有下次。若是少的话,干脆下次就不帮忙了,哈哈……”
“聂姐姐放心,我送的私货绝不比市面上的少……”
聂玉坤呵呵一笑:“我不是说这个,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你现在处于起步阶段需要我帮扶一把么?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能帮到你的地方我尽量帮,实在帮不到也就算了。你要是真有心,平时办事的时候多想着我一些,比弄这点小心意更有用!”
聂玉坤都已经说的这么直接了,李肖杰也就没有必要再装“清纯”:“聂姐姐您放心,你交代的那些我都盯着呢。不过呢……不是我说您啊,聂姐姐这一次真的是心慈手软了。”
“哦?”聂玉坤微微一笑,反而李肖杰:“我心慈手软?何出此言啊?”
“就这回的事情,您和我飞哥那绝对算是生死与共了,可苗苗呢?这事本就是苗苗她哥招来的,聂姐姐你只要对我堂叔说起这事,苗苗就被您彻底踩死了,一点翻身的希望都没有。”
李肖杰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悍匪事件闹的这么大,要是捅到李陆飞父母耳中,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李陆飞和苗苗一刀两断。这都已经闹出人命了,差一点连李陆飞和聂玉坤都命都搭上,还不够么?
对敌人就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无论在战场还是商场,这都是铁一般的规则。趁她病要他命,聂玉坤就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彻底将苗苗打倒,而不是妇人之仁的给她帮忙。
李陆飞明明是聂玉坤从看守所“捞”出来的,阮家何曾有过尺寸之功?要苗苗去接李陆飞从看守所出来,不等于是把天大的人情送给苗苗了么?
聂玉坤云淡风清的笑了笑:“你看我象是那种妇人之仁的人么?”
李肖杰当然不会把“妇人之仁”这个包含贬义的词汇用在聂玉坤身上,赶紧分辨道:“我……我不是说聂姐姐你妇人之仁,只是说您的心肠太好了……”
心肠好,不过是把妇人之仁换了一种说法罢了。
妇人之仁?聂玉坤绝对没有,而且从来没有过。
之所以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把苗苗彻底打垮,是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悍匪事件一起,苗苗就已经出局了。”
其实苗苗已经一败涂地,这一点不仅聂玉坤看的清清楚楚,就连阮大壮都已经感觉到了,只有苗苗还不愿意承认,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一丝幻想罢了。
把事情告诉李陆飞的父母,这一招随时都可以用上,就是悬在苗苗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所以聂玉坤不着急。
真正让聂玉坤有如此底气的就是因为前几天在看守所和李陆飞的一次长谈。
谈话当中,聂玉坤也曾很有技巧的提起过苗苗,终于看明白了她和李陆飞之间的核心之处。
要说相爱,要说感情,那肯定是有的,而且相当不浅,这一点连聂玉坤都否认不了。
可要是说爱的死去活来,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那就真的太可笑了。大家都不是花季少年了,没有那么幼稚(天真?)的爱情观。
要是真的爱苗苗爱到死,生生世世要在一起,象梁祝那样死了变成蝴蝶都要在一起翩翩起舞,这样的海誓山盟恐怕连李陆飞自己都感觉太肉麻。
要是爱的那么深的话,赵玉环算怎么回事?总不可能同时爱着两个女人而且爱的要死要活吧?那不成笑话了么?
所谓的爱情,绝非雌雄生物间的本能吸引,而是包含了更多更深邃的含义在里边,比如说承诺,比如说责任。
说出来做到了,那叫承诺,挂在嘴皮上却做不到的那叫欺骗。李陆飞虽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个男子汉,曾经承诺过不论什么情况都要和苗苗在一起,那他就一定得做到。
现如今苗苗和她的家庭已经陷入泥沼,李陆飞要做的就是与她甘苦与共不离不弃,而不是雪上加霜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转身离去,这叫责任。
李陆飞不能背弃承诺,不能放下责任,这是他的底线。
无论如何,李陆飞都不会放弃苗苗,聂玉坤深知这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苗苗不会放弃李陆飞。
现在的李陆飞已是阮家顶梁柱,是苗苗的精神支撑,让苗苗主动“抛弃”李陆飞,看似痴人说梦天方夜谭,其实这个苗头已经显露出来了。只要稍加放大,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做到。
用深沉的计算精妙的安排,来左右纯洁无瑕的爱情,这种事实在不怎么光彩。自己知道也就行了,当然不会对李肖杰说出一星半点。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聂玉坤的手机就已经响了,李肖杰赶紧说道:“聂姐姐您有正经事情要忙,不像我这个大闲人有的是时间,您先忙您的,我……”
聂玉坤看了一下手机号码,微微一笑:“是陆飞他……是我爸的电话,你也别回避了……”
堂叔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聂玉坤的语气里顿时就没有了那种掌控全局的凛然霸气,好像很懂事的小女生一样关切的问道:“爸,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家里有了什么事情啊?”
“哎呀,聂丫头,咱家里没事情,我就是想问问,这些日子小飞在忙什么呢?他的电话也打不通,问过肖杰,他说不清楚……”
李陆飞的手机早就丢了,当然打不通。
儿子的电话打不通,做父亲的焉能放心?所以直接就给李肖杰打电话,想问问清楚。
李肖杰当然知道飞哥在看守所蹲着呢,可这种事情没有经过聂玉坤的许可,怎么敢乱讲?所以就含含糊糊的推辞着说“我好些日子没有去过飞哥那边了,不大清楚情况”。
连李肖杰都不清楚情况,让李爸爸愈发的不放心了,所以才直接打聂玉坤的手机。
聂玉坤故意笑的很轻松:“爸,陆飞的手机丢了,所以打不通。明天我帮他买部新手机给您通话,您就别担心了。对了,有件事我想对您说一下……”
“什么事聂丫头你尽管说,只要别瞒着家里就行。”
“前些日子我不是给陆飞报了EMBA在职学习嘛……”
“什么A?你说什么A?”
“就是一门课程,在里边学习工商管理知识,毕业以后做经理什么的。”
如此深入浅出的解释当真通俗易懂,李爸爸立刻就明白了,笑呵呵的说道:“就是脱产干部培训班呗。”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我看陆飞在医院真的赚不了几个钱,与其拿那点死工资,还不如过来帮我打理公司。反正以后我也不能总抛头露面,他总要学着管理公司的嘛。”
电话那边传来李爸爸爽朗的笑声:“他就是个医生,别的啥都不会。再者说了,从小他就不是个做干部的材料。你那么大公司,交给他打理,万一弄的熄火塔架了可就糟了。不过多学点东西总不是坏事,艺多不压身嘛,这种事情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