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凤非湘的确是走了,大漠的人不缺金银宝石,她给谢凌恒留下这一堆可以换钱的东西,就一点不留情的跑了。
这个女人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好似长了腿的指南针,总是认着自己的方向在走。
在某些方面,谢凌恒和她还是有些相似的——两个人都格外喜欢四处跑路,还都各有自己的心事,极端的没心肝。
都是留不住的人。
谢凌恒面无表情的把身上两个已经发硬的馒头扔掉,重新换了个两个热腾腾的。
找那个怪物的事情本来就和他无关,是尹乘月非要掺上一脚,他大可一走了之,如果不是尹乘月会带他去浑夕山的话。
小月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苦逼如他,养了这么久,也花了银子的,丢了多心疼。
田大娘:“那个公子走了?!”
谢凌恒:“是啊,走了。”
把这堆珠宝中最便宜的夜明珠一颗颗扔到她发髻上,谢凌恒打个呵欠,“我去后花园逛逛。”
“去吧,去吧,别回来了……不不不,还是要记得回来的。”
把发髻上塞得牢牢的夜明珠一颗颗抠下来,田大娘笑得眼睛都没了,哎呦,她这是招了个摇钱树回来啊。
天苍苍,地茫茫,一枝红杏要出墙。
此刻没有红杏要出墙,倒是有个人在烤鸡翅膀。
拨了一堆树枝,采了一堆的花,吃饱饭了才有力气干活——谢凌恒点燃一堆篝火,举着手里的树叉,开心无比的烤鸡翅。
“可惜了,要是再来点蜂蜜就好了。”
他采了这么多花垫在底下,就是为了熏出来的鸡翅膀更香一点,他轻哼,“红烧翅膀我喜欢吃,红烧翅膀我喜欢吃……”
上辈子他就特别偷偷烤东西吃,修行辟谷,就要戒掉荤腥,为了不让他偷吃这桩事,他师父没少让他背《清静经》,背归背——他怎么可能乖乖去背,在书里面偷偷塞得金瓶梅精装带图版差点还被尹乘月发现了,好在他机智的做了些事。
至于他当时做了什么,惹得尹乘月又是第无数次追着他打,那就另当别论了。
等到他以后成了魔修,再没什么师父父亲陵苕世子管他了,他带着一个孩子四处奔走,那个时候他烤东西吃,那个孩子就在一旁盯着看,他去哪里,那孩子就去哪里,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棠梨白雪,双生花,在安陵……那地方。”
咬了一口鸡翅膀,谢凌恒喃喃自语,“怎么又要去那地方了……哎呀,这鸡翅怎么烤焦了,但我怎么和尹乘月说呢,凤栖迟怎么可能会想去安陵呢,那里有个安陵楚家……”
那很明显是谢凌恒才会想去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是凤栖迟啊。
但其实就算凤非湘不说能解救封灵咒的棠梨白雪在安陵,他也是要去安陵的,那里有个人他必须去祭拜,顺道看看现在的楚家怎么样了,也算是了结一个心愿。
吃完鸡翅,手上油腻腻的,正好不远处有一口井,他走到那口井前,刚想打一桶水来洗洗手——
月色迷人,井里吓人。
两个油腻腻的爪子晾在那里,谢凌恒倒吸一口气,被井里的风光吓得差点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井里浮着一坨血肉,被井水洗刷得白了,好像是藏久了的肥猪肉,谢凌恒强忍着恶心,从燃着的篝火里抽出一根,凑到井前。
乌压压的头发和水草似的缠在一起,为了更看得清楚一点,看来他是要做出一些牺牲了。
在吊木桶的桩子上缠了一根绳子,谢凌恒翻到井下,捏着鼻子开始搅和。
这些尸体该是有些时日了,而且不是他刚开始看得是一坨,而是两坨,淹死的人,尸体不可能马上就翻上来,这些血肉上还贴着一层布料,上头绣着花,应该不会是男人穿的——除非是死人妖。
这浮着的衣服绿的粉的,可不正好就是那天小晴和海棠身上穿的颜色。
这坨血肉上没有皮,是被人扒了扔在这里。
谁扒的皮谢凌恒现在肯定猜不出,但他的直觉和所得知的信息告诉他,这两坨血肉很有可能就是海棠和小晴,那两个清倌。
谢凌恒心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赵二公子和李二公子接走的那两个肯定不是人了!和这件事情有牵连的人,都是有相同的处境,差不多的生活状态,那个怪物知道了他们内心的想法——大概都是想代替自己哥哥之类的,那个怪物自己也曾和他们差不多的处境,他帮助他们杀了自己的哥哥,而这些女子不过是个幌子,是他的手下?!”
他低头看向那团血肉,“不是吧,杀就杀了,还扒皮!那俩姑娘长这么漂亮还下得了手!这不是那个万幽谷的魔修“千面君”萧别会干的事吗!太恶心了,噫!”
等等,那尹乘月现在什么情况,就算和自己境遇相同,那个怪物也不可能平白帮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借着那些香弄了这么多变异的活死人,像是在做什么实验似的,还抓走了是修士的吕岩。
难道……是真的想要做什么实验?!
接触过这些女子的都成了活死人,他也不用懊恼那天没来得及开李家的棺材,肯定也成了变异的活死人——那天那两个大婶给他描述了一下,的确和那个赵辉变成活死人是一个状态。
那那天李家惨案就有了理由,李家的上下除了那个接走小晴的李肃,全部都变成了变异的活死人!
还是和那股诡异的香有关系,那里面肯定有特殊成分,他一定要搞明白。
这桩事,还是让他联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他也曾被这种熏香迷惑过,还间接害了人。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谢凌恒赶紧翻到井上去,他捧着胸前摇摇欲坠的两个大馒头,一拍脑袋!
完了,要这样,那尹乘月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糟糕!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我好歹还曾是叱咤风云的控魂手吧,现在重生回来了就这么凄凉?!”
这声音不大不小,在这个夜里还显得有些独特。
暖黄摇曳。
一袭幽香。
从花园的深处走出一个提着油皮灯笼的人,身形娇小,该是个女子,天是黑的,她脚上踩着的红绣鞋本该也是暗沉沉的,可偏偏在她脚下,就显得颜色格外艳丽,和吸饱了人血一般。
烛光从左晃到右,那点针眼大的灯芯,好像是一双眼睛,在盯着谢凌恒似的。
她头顶盖着一个新娘才会盖着的红盖头,头顶上绣着魏紫花,正脚不沾地的朝谢凌恒除过来。
真的是脚不沾地——因为她是飘得。
“长夜漫漫,过来和奴家聊聊天啊。”
她像是尽量柔化了声音,可听起来还是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就好像和太监似的。
“不不不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谢凌恒拔腿就跑。
那鬼新娘笑道,“那个井好看吗?公子,您告诉奴家呀。”
谢凌恒:“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丑死了!不!我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跑都像是在原地打圈,谢凌恒现在已经处在崩溃边缘,没事他来烤什么鸡翅膀,不烤鸡翅膀就不会吃完想洗手,不想洗手就不会看到这里面的两坨血肉——也不会引来这个鬼新娘了啊!
他现在没有术法可以用啊!
鬼新娘:“就是故意让公子瞧见的,不然哪会这么巧,专挑今日浮上来——反正你也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多陪陪奴家,多好。”
谢凌恒:“你别开玩笑了,你少说几句行不行,你声音比宫里那些死太监还难听,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是章鱼保罗啊还会预言?!”
鬼新娘:“就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啊。”
她的红指甲比刀子还长,朝着谢凌恒猛地戳过来,谢凌恒往后撤了几步,险险避开,那鬼新娘穷追不舍,手里的灯笼跟着她的脚步,晃得扎眼。
慌忙中,他一摸襦裙——底下藏了个硬邦邦的长条东西。
请诸位不要想歪,那是个冷冰冰的盒子。
是那天冰块兄给他的东西,他一直没打开,那盒子掉在地上,自己被撞开了。
盒子里的东西掉出来,淡蓝色,玉为骨,扇面薄如蝉翼,一展开,上面刻着“自在”二字——竟是谢凌恒上辈子的武器,玉骨扇!
玉骨扇!
冰块兄给他的玉骨扇?!
他怎么会有啊!
但现在无瑕顾忌这么多,谢凌恒捡起那把扇子,指尖一转,那扇子朝着鬼新娘飞去,又一个转圜回到他手里,快速形成一个透明的水圈,困住了这个鬼新娘!
这招是叫“柔情蜜意”,水是至柔之物,无孔不入,以柔克刚,把敌人困在这水圈里,只要她胡乱动一下,就会越缠越紧,无可解!
这个鬼新娘却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一招似的,手里的灯笼一晃,底下的土猛得暴涨,土吸饱了水,变得格外的沉,一下子就坠了下去。
鬼新娘:“还是老样子,一点没长进。”
这话说的,像是很早就认识了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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