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百花楼的漂亮姑娘一抓一大把,但是特别有特色的很是少见。
就在最近,田大娘欢天喜地的迎来了一个长得颇为异域风情的姑娘,说是爱好做卖笑的,赚点钱换换开销,除了身材稍微高大了些,怀里还抱着一个白绒绒的小毛球之外,其他都相当好。
什么最好?——人缘最好。
只要她在,就到处充满了奇异的……欢声笑语。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你划拳输了!罚喝酒酿!喝……!你这底儿都没喝干净!你养鲨鱼啊!”
“来来来,不要客气,我们来对个暗号,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听到楼上一间雅间传来并不雅的吵闹声,田大娘暗悄悄的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只见一个头上没什么发饰,只是很简单的插了几根玉簪子,妆容也淡,不过就是稍稍敷了一层的女子,眉目深邃,笑语晏晏,笑起来唇边两个浅浅的梨涡,眼下一颗桃花痣——眼睛还有些泛灰,颇为显目。
她的声音不同于旁的女子柔软细腻,而是较为沙哑清润些,和在水里摩挲过得鹅卵石一般沉了那么一点。
她称自己为凤西西,不知为何,她容易吸引楼里的姑娘比男人……更多,旁边围坐着一圈姑娘,凑在一起唠嗑。
“凤姐姐,你是从北漠来的?”
百花楼的沙棠睁着圆圆的眼,她天生一双猫儿似的勾眼,说话甜腻腻的,仿佛是糯香甜软的豆沙。
“是吧。”
这个凤姐姐不是别人,就是男扮女装的谢凌恒,作为一个直男,他对于漂亮的女孩子还是能温柔耐心的说话的,“那儿很美,一到夜晚,星云密布,可以烤羊肉,围着篝火跳舞,很是有趣。”
沙棠掩唇一笑,“怪不得凤姐姐这么漂亮,都是滋养出来的。”
……其实他是真的不希望被女人说长得漂亮啊。
谢凌恒捂住快被憋出内伤的心,顺道把胸前两个歪斜掉的大馒头摆正一下位置。
他大剌剌的没事,在场不少百花楼的女子都红了脸,都觉得这凤西西实在是太放肆不羁了。
小月月窝在谢凌恒的怀里,被他身上的桃花香给熏得昏昏欲睡。
为了扮女人,我们的凤哥哥硬生生变成了凤姐姐,牺牲也真是够大的了。
说起这件事,谢凌恒掐死尹乘月一百遍的心都有。
他严重怀疑尹乘月是已经认出他了故意这么整他,之前就把事情计划好了就等着他急吼吼的跳进去——身为他的徒弟,又因着封灵咒他不能使用术法,他现在是只能听他的。
总觉得他像是在借机报仇雪恨啊,总不能就因上辈子他曾喊他“月小妞”这桩事记恨他这么久吧。
“唉,对了,我问问你,这儿之前是不是有个叫海棠的姑娘?”
“海棠?”
一听到这个名字,不止是沙棠,连周围好几个姑娘都脸色微变,她们轻哼了几声,“那女人啊,呵,以前非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不就会弹个琵琶吗!迷惑了一个赵公子,就怀上了,假清高,我呸!”
谢凌恒:“这儿是不是有个叫小晴的,和她关系很好?”
众姑娘:“可不是嘛,两个人都是一起来的,也不过就是没多久的事儿,都是清倌,那小晴不也迷惑了那什么最近才死去的李大公子吗,现在那个李二公子居然也为了她一掷千金,现在人家风光无限,早上刚被李二公子带出去游山玩水了,我们田大娘都不敢去拦着。”
“又已经,带出去了?!”
谢凌恒声音颤了颤,他之前因着不愿意换女装的事儿和尹乘月嬉皮笑脸耍了半天的贱,结果就在这段时间里,那跟着海棠关系好的小晴也这么没了!
他可不信这都是巧合。
绝对有问题,问题还不小。
“是啊,我和你说,她们俩自从一来这儿,就没好事,听说之前那个捧着海棠的金主儿赵大公子已经死了吧,好像死得还很蹊跷!之前那个喜欢小晴的赵大公子也死了!尸体好像还没了,听说那个赵家就剩了赵二公子和他娘,那个赵二公子就把小晴带走了。”
那几个姑娘越说越瘆得慌,全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脸可怕的表情。
“不怕哈,不怕不怕,我在呢。”
痛心疾首的搂住身旁沙棠的小蛮腰——真细啊,谢凌恒一边满足一边颇为沉痛的安慰她,“没事儿的,别怕。”
本来睡得好好的小月月一下子就醒了。
它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猛地撞开旁边的门。
正在外头的偷窥的田大娘差点没被吓个半死,见一个小白毛球从自己腿边蹭过,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田大娘:“什么呀……还有你们,不做事儿在这里聊天!老娘一个个都白养你们的?!”
见小月月就这么跑出去的谢凌恒本来有些着急想要追出去,但田大娘怒视他,肥硕的身子挡在他面前,把门都给堵住了,对着他怒骂,“别以为你有姿色就可以嘚瑟了!事儿要做的,客人都不接,你来这儿骗吃骗喝老娘才不养着!”
“哎哎哎,对不住田大娘,西西这儿就去办事。”
有些不舍的放开沙棠的小腰,谢凌恒一甩帕子,朝田大娘盈盈一拜,田大娘见他还算识相,也不打算再多做追究了。
“西西啊,我正好要找你呢,刚刚有个客人指名道姓要见你,现在正在天香间等着你呢。”
天香间是百花楼最贵最高规格的上上雅间了,要见他的人不会是尹乘月吧,也就他这么有钱了。
但是尹乘月现在不是说他要去找那个赵二公子吗,在跟唐惊风暂别之后就走了,那个冰块兄非要留下来说要保护他,和阿诺一起被安置在了一家客栈等候消息,等于要来见他的基本不大会是尹乘月。
要真是那种想要对他怎么样的恩客,虽然他声称自己就会卖身不卖艺——因为他真的不会什么艺啊,要是和尹乘月一样会弹瑟也就罢了,可他上辈子除了会耍扇子,好像真的什么别的艺术都不会,最主要!
他连专门就陪酒都不行,每次喝酒他是成天作弊,每次偷偷喝一口吐一口,他酒量极其不好,三杯就倒。
要不要给那个客人来一段扇子舞,广场舞大妈跳的那种哈哈哈。
谢凌恒在心里狂笑,一路笑颠颠的牵着裙角过去了。
到了天香间,隔着几层飘摇不定的纱帘,雾雾蒙蒙的,里头点着一盏萤头小灯,能影影绰绰照出里头那个客人的剪影——有些神秘兮兮。
坐落在房间四角的蜡烛也没点上,昏暗中一出萤火,像是刻意营造出这一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似的。
谢凌恒试探性的唤了声,“公子?”
那个人没应他,只是朝他勾了勾手指——从那个晃动的影子里看得出,指尖一勾,纱帘上几层叠影。
搞这么古怪做什么?
谢凌恒挑了挑眉,往前再走几步,几缕银丝极为灵活的缠住了他,在他惊吓的眼神中,一把把他拽了进去。
纱帘扑在他脸上,柔软的布也能和尘土一般磨脸,磨得他脸生疼。
那人语气中似有笑意,“长得不错。”
这声音也和谢凌恒一般,似男非女,和被湍湍流水打磨过得鹅卵石一样。
四周的烛光接连亮起,同样也映亮了那个人的脸。
谢凌恒瞪大了眼。
半边脸停驻在昏黄的烛光里,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略高的眉骨往眼下压了一抹浅淡的阴影,金发碧眼,眼下一颗桃花痣,和谢凌恒眼下的位置一模一样,分毫不偏。
他眉心压着一个黑曜石做的圆环,身着一身异域胡服,他托着下巴,朝着谢凌恒微微侧头。
“多年不见啊,栖迟。”
这个长得和谢凌恒分外像,简直除了发色之外一模一样的男人小指一勾银丝,如湛蓝湖水般的眼落在他眼前。
谢凌恒一动也不能动,和被控制住了似的。
“还认得我吗?”
他伸出手指,挑起谢凌恒的下巴,轻轻揉捏了几下——简直亲昵得要命。
谢凌恒心头一耸。
令他心头一耸的不是这个男人这么调戏他,他耸的是这个男人手中的线居然是傀儡线。
傀儡线——
他的那堆东西不是已经被尹乘月收走了吗!
“看见我居然是这个表情,真叫我伤心啊。”
说是伤心,这个男人却仍是一脸笑吟吟的,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谢凌恒身上来回轻描淡写的摸了几下,像是在寻觅什么似的,在他的手快到摸到他胸前的时候,在谢凌恒一脸“你敢摸试试看”的表情里,停了手。
“说句话呀,栖迟。”
他朝谢凌恒抛了几个媚眼,身上甜腻的果香传进谢凌恒的鼻息里,随着他的动作,腰间挂着的银饰也跟着叮叮当当的响。
谢凌恒盯着他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那个人就存在他的记忆里。
这个可以说是美到雌雄莫辩的异域男人还是那样笑吟吟的看着他。
“想起我是谁了?”
而此刻远在芍药镇的赵府,在他们尚未全部搬走之前,极快的留驻了下来。
未曾见到赵老爷,只有赵府的几个小厮告诉他,赵老爷和夫人因为赵大公子赵辉的死悲痛欲绝,这几天在外散心,舒缓一下内心的痛苦,暂时只有赵二公子,这个叫赵齐的来接待尹乘月。
尹乘月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青年,他一脸温和的笑意,看上去确是平易近人,很有亲和力。
除了个子不太高,其他都还好。
赵齐:“不知贵客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尹乘月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那个百花楼的海棠姑娘,是否就在赵公子这里?”
赵齐也很爽快的点点头,“的确如此,她在赵府——只可惜,”他欲言又止了下,“她在后院住着,说是妖女,我爹不允她出来见人,不知贵客找她,有何贵干?”
尹乘月打量赵齐,赵齐同样也在打量尹乘月。
但不同于尹乘月带着微妙些的眼神,赵齐就很坦荡,坦荡得就和被剥去了壳的白煮蛋,光滑整洁。
“能和赵公子好好聊聊吗?”
和他影卫带给他的消息不同啊。
他的影卫不会对他说谎,尹乘月朝着赵齐淡淡的笑了下——这段时间和谢凌恒待久了,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像。
“当然可以。”
赵齐看了看他身上的衣物和眉心的凌霄花印记,左臂一挥,示意尹乘月入屋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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