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云无垢呢喃着说道,在苏明珠疑惑的神情中,将唇缓缓印上她的。这不只是说给苏明珠听得,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个吻,是云无垢的心意,充满着他的味道。
不论是睁着眼睛,亦或是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苏明珠都能感受到只有云无垢能她的,只有云无垢能让她感受到的,深深地温柔与宠爱。
唯恐伤了她,云无垢的唇吻地小心翼翼,耳鬓厮磨间,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一只手撩起她的头发,在她细嫩的后颈上来回摩擦着,带出一阵酥麻洽。
“唔……”苏明珠被他的气息环绕,不自觉的沉浸其中,闭上眼睛全然放松。
可是渐渐地,这个吻的含义变了质。
云无垢不再满足于亲吻她的唇,动作越发激烈,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那一张小小的狭窄的椅子上。
在苏明珠渐渐缺氧,快要感到窒息的时候,他猛然的抱起她走向一边的床铺钤。
“无垢…”苏明珠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有些张慌失措的叫道。
“明珠,你不愿意么”,云无垢将苏明珠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去,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撑着手,俯视着看着她。“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停下来。”
说完他又沉下了身子,用凌乱而灼热的吻,将苏明珠脱口而出的惊呼吞下。
自己究竟愿不愿意呢?苏明珠也是疑惑,毫无疑问,两人已经纠缠的太久,有些事情似乎应当水到渠成了。
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呢?云无垢不同寻常的,热情的表现,几乎让苏明珠无法承受。
她的头脑中一片混乱,所有的心神都被感官所占据。
就,就这样在一起吧。
当胸前的扣子开始被解开,苏明珠这样想到。
她闭上了眼,这是一种默许的表现。
云无垢得到了允许,动作越发的激烈,他的吻,随着他的手指,从苏明珠的脸和唇,一路下滑。
“明珠…”肌肤和肌肤的接触之间,云无垢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他知道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却不能再等下去了。
手指下滑,云无垢睁开了双眼,想要……
门被砰砰砰的敲响,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砸门。因为这力道太重,把房门都震的微微的颤抖。
“是谁?”云无垢立刻将被子盖上苏明珠的身体,警惕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只是短暂的停顿一瞬间,然后又开始剧烈的响起。
云无垢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他并不着急去打开门,实际上,如果他,想他可以让门外敲门的那个人立刻停止,但是云无垢没有那样做,他只是看了苏明珠一眼,然后泄气的笑了出来。
“看来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苏明珠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羞涩中,无法立刻回过神来。
听到敲门声,苏明珠也是微微的一惊,然后将头深深地埋进去,害羞的问道。
“有人在敲门是谁?”
云无垢一边将苏明珠拉起来一边回答她说。
“还能有谁,看来不管他是不是痴傻,他永远都是打乱我计划的那一个人。”
仔细的替苏明珠将扣子扣好,云无垢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我心急了,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我应该再等一等的。”
说完,云无垢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看了她一瞬,才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将房门拉开。
果不其然又出乎预料,门外站着的是温盛景。他看不出表情有什么不对,只是呆呆地站着,好像只是路过,而方才那个用力砸门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苏明珠探头向外望去,看见温盛景,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不是让你再房间里好好休息么,跑出来做什么?”
温盛景还是不说话,注视着苏明珠,眼睛一眨不眨,苏明珠无法,逐渐习惯了他间歇性的不正常,站起来,走向门口,看着温盛景的神情几分无奈。
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苏明珠忽然注意到温盛景手中提着的东西,一个白瓷瓶,那是她给他的。
苏明珠随即了然,扶额皱眉,“你真当它是水么,渴了就喝。”
温盛景低下头,任苏明珠语气不善的埋怨他,也不置一词。
又来了,不说话,她怎么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些给你,我再也没有了,若是你还想要,那只能去天庭采这种花再炼制了。”
温盛景这回听懂了,迟疑着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事情么?”看温盛景迟迟不动作,苏明珠问道。
“一起……”
嗯?苏明珠几乎疑心她听错了,不过云无垢骤然紧绷的身体让她知道,她没有听错。苏明珠没有真的自恋到以为温盛景忘了自己,凭借这样懵懵懂懂的神智,还会又一次爱上自己,可是怎么样拒绝却也是一个不小的困扰。
比起青遥,他更像一个孩子,她却不能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你先回房,我回来后…再去看你。”
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可是温盛景当真信了,他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苏明珠看着他走进他自己的房间,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回头对云无垢说道,“我们走吧。”
云无垢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来,苏明珠低下头轻笑,将手交给了他。
人神两世算在一起,这也是云无垢和苏明珠第一次牵着手做这些人间夫妻和恋人常做的事情,不免有些雀跃。
虽然是战火蔓延的时节,但是上元节是最常见的节日,不管明天的生活怎样,这个夜晚,还是有很多人走上大街,庆祝这个日子。
街边的小摊子很多,大多都是一些灵巧但是不是很值钱的物件,小吃的摊子也有很多,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很久没有这么闲适的逛一逛了。”云无垢牵着苏明珠走在街上,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嗯,我还记得,以前在南寿山的时候,师弟师妹们都喜欢下山赶这些集市,但是我从来不去,现在想一想,只专注修炼,没有好好体会这些很美好的事情,不免有些太可惜了。”
云无垢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她,人皆道,灯下见美人,越发没得惊心动魄,云无垢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过这句话,但是只除了苏明珠。
成仙以后,由于仙气的浸润,很少有仙女长得不美的,清丽如上官暖,也只能说是寻常。
可是苏明珠呢,且不说情人眼中,她本身便是天上地下难寻的美人。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矣让歆慕她的男人神魂颠倒,不能自持。
就像此刻的云无垢,只是看着苏明珠,便觉得微微的心潮涌动。
“怎么这样看着我。”苏明珠被这满街的红灯吸引,眉眼间不由得满是温柔小意,乍回眸,看见眼中满是柔情的云无垢,甜蜜不知从何处蔓延开来,再难消退。
灯下,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大概就是这首诗中的意境最好的表现了。
云无垢笑笑,没有接话,走到一个卖天灯的摊子前。
“这位公子,您眼力真好,我这摊子的灯,是最精致的,都是宫里宫人们的手笔,往年都要卖上天价了,只是赶上打仗,要不上价钱,三钱银子也就卖了。”
云无垢拿起其中一盏兔子样子的灯,那灯做的确实精巧,白兔的嘴和尾巴都描绘的栩栩如生。
“这个多少钱。”云无垢拎起白兔天灯问道。
“这个是我摊子上最好的一盏灯了,当然也最贵,五钱。”
苏明珠瞪大了眼睛,好笑地看着他,“你还真要买啊,买这干什么啊。”
那摊子的老板见这同行的女客不想要,想要做成这比生意,于是急忙忙地劝道。
“我这里的灯不光精巧,飞的也是最高的,在这中间点上火,都能够上云彩。”
苏明珠忍不住动了动嘴唇,她想够上云彩,飞上去就可以了,谁还用需要灯,再说了,这纸糊的玩意……
还没等想完,云无垢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老板。
“我们就要这个。”
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那老板拿到手,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为难地看着云无垢,“这…这,客官,小老百姓找不开碎银啊。”
“不必了。”云无垢环顾他的摊子,看到有卖一种小孩子爱吃的麦芽糖,于是随手拿起了一根,“给我一个这个糖吧。”
在老板的目瞪口呆中,云无垢将麦芽糖踹进怀中,一手提着兔子灯,一手牵着苏明珠向前走去。
人很多,并肩而行的男女也不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可能是我由于世道太过压抑,此时的快乐更是难得可贵。
“我们现在是哪里呀。”受到人群的影响,苏明珠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音量,笑着问道。
“去河边放灯。”
什么?苏明珠从来不知道,云无垢还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但是随即,她柔柔地笑开,突然想起了的什么事情,苏明珠正了正脸色,故意装作生气道。
“你不是问那个老板要了麦芽糖了么,为什么不给我。”
苏明珠忍不住噘嘴。
“你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云无垢忍不住轻轻刮了一下苏明珠的鼻子,不去想那些关系到仙魔两界的事情,此时此刻,他们更加享受作为人类,平凡的生活。
“我就是了,你管我,还不快点拿出来。”
苏明珠快走两步,站在了云无垢的身前,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堵住他的去路,大有不拿出来,就不让云无垢在向前走一步的意味。
云无垢忍不住低下头笑了笑,轻咳一声,乖乖地从怀中拿出了那个麦芽糖,将油纸剥开,递给苏明珠。
苏明珠满意地上手一拿……被云无垢躲开。
她微张双唇的样子让云无垢心中怜爱大起,然而,那只麦芽糖左晃右晃就是到不了苏明珠的嘴边。
她不由得瞪圆了眼睛,“无垢!”
“好了好了,给你。”云无垢将糖递到苏明珠的嘴边,惹得她嗔怒地瞥他,眼见苏明珠已经在生气边缘,云无垢再接再厉,将麦芽糖一口放在自己的嘴里。
“喂,你在干嘛啊。”
两人所在的位置正位于街角,前面已经鲜有人走了,远处有河水影影绰绰,在月光下显得波光粼粼,云无垢看着苏明珠,嘴角噙着笑,麦芽糖在嘴边微微融化,眼前的女人正是将她最美的一面毫无顾虑的展现在他面前。
云无垢不再犹豫,骤地低下头,封住了苏明珠的嘴唇,将尚未融化的麦芽糖渡过去,瞬时间,糖的甜味,在两个人嘴中蔓延。
几乎是完全融化后,云无垢放开了苏明珠,看着她脸上退不去的红晕,云无垢微微地笑道,“怎么样,吃到了么,还好吃么?”
苏明珠害羞的低下头不说话。
有去河边放灯的恋人们,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都露出会心的微笑,两情相悦的恋情总是会被祝福的。
再他们都看不到的黑暗的地方,两个人影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一幕,一个站得略后的男人开口,“你是不是还记得什么?比如这个女人,你还记得她是谁么?”
温言将目光看向面前的年轻男子。
他正要盘腿调息,突然有人来敲他的房门,带着预感,温言拉开了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温盛景。
还没有等到温言开口询问,温盛景便用磕磕绊绊地语言表达了内心的想法。
“去。”
去哪儿?温言不能理解,再三追问温盛景也无果,只是转身之时,看见温盛景的眼光牢牢地盯住一个房间的方向,他不由得了然。
在温言的心中,苏明珠并不是温盛景一个好的选择,虽然温盛景的命运自出生起就注定了,但是与苏明珠的相识,甚至爱上他,无疑加速了这种悲剧的来临期。
可是,现在,苏明珠似乎成了云无垢唯一能够记忆起的人物,虽然心中不安没有减少,但是温言却不得不任由温盛景逐步接近苏明珠。
对于温言来说,追踪到苏明珠和云无垢的方位并不是难事,这就有了这一幕。
两人在黑暗的角落里,像是局外人一样注视着浓情蜜意的两人,温言只是注意着温盛景的表情,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温盛景的脸上并没有因为云无垢对苏明珠亲昵的动作而生出的嫉妒,也没有因为苏明珠脸上露出的幸福的笑容儿失落。
他的眼神,如果说非要说出一种感觉的话,那就是探寻。
是的,探寻。
他也在用想不清楚事情的思维在认真的想,那种一刻不见就想知道对方在哪,想要呆在一起,想要说话的感觉是什么。
“我们要不要上前去。”温言轻声问道。
温盛景听不懂什么意思,听见温言说了话,奇怪地望向他。果然,还是没有什么用,哪怕是他曾经最在意的,但是毕竟,缺了魂魄,那是光凭借记忆的刺激就能弥补的呢?
两个人在灯光中,两个人在阴影下,还有两个人毫无自觉的在客栈熟睡。
苏明珠和云无垢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顺着隐秘投来的视线一看,就看见了模糊不清的两个身影,云无垢紧皱了眉,对着苏明珠道。
“哎,活了这么久,我确实真真切切领悟到了一个词语,阴魂不散。”
那两人发现自己的影踪已经暴露在苏明珠和云无垢身前,于是温言拉着他从阴影里站了出来。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不如让他们一起同行吧,虽然没有什么帮助,但是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么。
温言拉住温盛景的一只衣袖,向着苏明珠和云无垢走去。
就是这时,异变横生。
一阵猛烈的强风刮来,吹道了街道两旁的灯笼架子,很多摇曳着明亮蜡烛烛光的灯笼跌落地上,蜡烛摇晃了几下随即熄灭。
乌云迅速的飘荡,遮住了全部的月光和星辰,几乎只是片刻间的事情,街道上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是魔界的人。”云无垢反应的最快,空气中有隐隐约约的血腥味,这是魔族弑杀,特有的标志,带着阴冷地气息,只要是一个修仙者,就一定能感受出来,比如苏明珠和云无垢。
如果是魔修,那就更熟悉了,比如温言。
温盛景由于魂魄不全,已经修为全失,只是凭借着本能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
这一行人中最紧张的就是温言,他敏锐的感知到,这是穷奇已经来了。
他拉着温盛景快步地走向云无垢,也是为了给他一个强有力的庇护。脚下的步子还没有迈了几步,尖锐的剑锋伴着嗖嗖的声音就像两人袭来。
这完全是针对温言和温盛景的动作,穷奇想要杀了他们,毫无疑问。
温言费力的抬起一只手,勉强的抵挡住了这一阵攻击。他拉着盛景境狼狈的后退,好不容易的是站稳了身体,对方的攻击,别又如影随形起来。
温言躲得吃力,心中不由警铃大作,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他看向苏明珠和云无垢,叫道,“还不快来帮忙。”
苏明珠本就不会坐视不理,顺势飞身,加入战局,云无垢顿了一下,也飞身前去帮忙,三人将温盛景护在中间,一个上神,一个魔,一个曾经的上神曾经的魔现在不知道属于什么阵营,对上这些不知名的杀手,竟然异常艰难。
苏明珠皱皱眉头,认出了这些人的身法,她一个闪身,来到云无垢身边,说道。
“这些人我见过,身手很是诡异,上次在苏府被七言算计,就是吃了这些人的亏。”
听了苏明珠的话,云无垢也不由得细细观察起些人来。
他们的身法其实并不难,只是相互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叫人找不到破绽,哪怕是用仙法进行攻击,也会被几个人合力轻易的分化。
这让他不仅想到了千年之前的仙魔大战,似乎当时穷奇就是凭借着这一手,将众神的攻击化为乌有。
最后还是两个上神,以自身所有的修为全力攻击方才将他地阵法打破。
想必面前的这些人就是他当年制胜的法宝。
可是现在穷奇竟然派出了这些人来追杀温言和温盛景,由此可见,穷奇对温盛景的忌惮已经到了,非要杀了他不可的地步。
同时看着这些人,他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小心一些,我觉得穷奇可能也来了。”
听了这话,苏明中的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好不容易离开了他的地方,想不到穷奇这么快又追了上来。
虽然目标不是她,但是想必穷奇见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估计一起杀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本来就觉得他是一个大麻烦,现在又多了这么些,没有办法找到破绽的诡异的黑衣人,苏明珠顿时头大,他冲着温言喊道。
“快走,你先带着温盛景离开这里。”
几乎十句话有九句听不明白的温盛景,却唯独听明白了,苏明明此时的意思。
“不。”正在苦战的三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字。
不走,温盛景的意思是他不走。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因为那些黑衣人突然统一的停止了攻击,然后齐刷刷的站成了一排在他们的面前停住。
因为这场打到,周围的居民早已经逃跑了,好端端的一个上元节,街道上顿时空无一人,想必他们还以为是敌人攻打进来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明珠。”
几乎以为是幻听,苏明珠觉得,怎么可能在这里听见青遥的声音呢。
可是紧接而来的人影打破了她的幻想。
穿过这些黑衣人,缓步向他们走来的,正是穷奇本人,他在身后也跟着两个同样着装的黑衣人。
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个乱登的人影,一个是青遥另一个是小叶。
相比于小叶的安静,青阳满脸涨得通红,想挣脱黑衣人的桎梏,看见了目瞪口呆的苏明珠,不由得加大了挣扎的力道,大声求救。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