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在门口等着吴明德的归来,吴杨氏今天脸上终于有了点气色,精神也显得特别好,吴三娘扶着她,能感觉到她从心底头发出来的喜悦。
管家和铁柱在门口放了一个火盆,里面都烧着符纸,火光中,吴家的马车终于出现了。
吴杨氏一见到自家马车马上就挣脱自己女儿的手朝吴明德奔过来,吴三娘上前拉住了她,“父亲要跨火盆呢?”
吴杨氏才定住了脚,又手捂着嘴泪流满面。
管家端着一盆艾水,见吴明德朝朝火盆过来,赶忙朝他身上洒水,那边铁柱放鞭炮,吴明德看着燃烧的火盆提了一口气,一脚跨了过去。
吴杨氏一头载到他怀里,吴明德抚了抚她的后背,吴大郎抱着吴四郎也走了过来,吴明德伸手接过小四,看到小四红肿的双眼,自己的双眼也微湿。
“大郎做得好,做得好啊,比为父强”说完另一只用力拍了拍大郎的肩。
“父亲先去洗梳,等下儿详细再跟你说”吴大郎也泪水涟涟。
吴明德看到如此稳妥的儿子感到欣慰,点了点进了门。
回头看了看隔壁心下一片了然。
吴婉娇如一个小透明,落在后面深深叹了一口气,也顺着父亲的目光看了看隔壁三叔家,又看了看斜对面大伯家,都是一片寂然。
唉,再看看胡同里其他家,碰到吴婉娇目光的,哐一下门缝合上了。
只有对面的陈婆子朝她笑了笑,“一切都过去了,好好过日子吧”吴婉娇也回以一笑,是啊,日子总要过的。
晚餐后,一家里都在主卧的厢房内。
吴杨氏的泪水从见到吴明德就没有断过,吴三娘在边上不停的递帕子,耳朵听大郎叙述着解救父亲的事。
“父亲,从铁柱告知你被京兆府抓走,家里全都乱了,儿先去找祖父,祖父说这等小事没事,关个几天就出来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关过,就再也不管了,我和娇娇去找外祖连门都没有进,万成他们找你相熟的人,听万成说一个个都躲得不见人,我真是担心死了,也没有办法。”大郎哽咽着继续说,“娇娇也急得不行,就到外面想办法,听说房小娘子回家后不多久人就走了,娇娇便想去给她上柱香,愿她在天有灵保佑爹爹你早日出来,结果娇娇遇到一个在吏事上很懂的老头,我们就问他怎么搭救你,可一圈问下来,才知道很难,而且要花很多银子,还说就算有银子,也不定花得出去,我都不懂后来都是听娇娇的,娇娇想了办法,说既然有那么多人说爹爹,我们也可以啊,便花了钱找了北郊闲杂人到市面上制造與论,娇娇说叫什么打同情牌,又把你的案子说成是公开审,说是风口浪尖上那些府衙的人总要顾忌一二,有利于爹爹你,本来我们找杂耍的只是碰碰运气,谁知那个邱三真是假断腿……”
虽然吴大郎叙述的并不流利,但吴明德还是明白了,自己能够全须全尾的出来,确实托了儿女的福,特别是自己一向喜爱的六娘,他哽着喉朝自己最喜的女儿招了招手,“娇娇,我的女儿,苦了你,”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吴婉娇有点不适应,虽说已经相处一段时间,可内心上还是有点别扭的。
吴明德作为一个高级混混那什么事没有见过,可是这次事件分明就是有意载赃,想要扳回也要功夫,一个不好,自己就载了进去永不得翻身,自己才八岁的女儿解决得如此不拖泥带水,还没有求救任何一个,放在他自己身上也做不到。
吴杨氏听不太懂,只知道是女儿想办法救了人,也把她搂在怀里,“夫君,你还不知道呢,家里的事也都是娇娇解决,我…”说完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我实在无颜见你,见孩子们,因为我什么也不懂,也不会就知道哭,我…”
吴大郎和吴三娘相互看了看,自己也偿不是呢?
吴明德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妻子,“你一个女人家就是做,又能什么呢?”
“可娇娇……她,我连娇娇都不如”
吴明德失口笑了笑,“像我家娇娇有几个”
“就是,像我这样聪明的有几个,哼”说完很臭屁的抬了抬肩,正了正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简直就是一个女诸葛啊”
吴三娘第一个忍不住,“说你胖,你就喘,看把你能的”
吴大郎倒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有妹妹一半聪明就好了”
吴婉娇有心虚了,心想,我怎么真得跟个要糖的小孩子似的,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下。
“家里……”吴明德低下头。
吴三娘就把家里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
吴明德久久没有吱声。
吴婉娇看气氛低沉,便说道,“幸好爹你回来了,以后万事都有爹了。”
“是啊,万事都有爹,”两个小的也一起跟着她叫唤。
吴明德笑了笑,挨个把自己的孩子摸了一遍,正真是恍若隔世。
“爹爹,现在天这么热,我们要不要到自家庄子上去避署啊”吴婉娇看一家人都沉浸在悲凉中,想活跃一下氛围。
“是啊,爹,我也想去庄子呢”吴四郎最积极,“听陈三郎说,庄子上可好玩了,可以钓鱼,捉泥鳅,采莲蓬好多事呢”
“我也想去”吴七娘小声的看向自己的爹。
三个大的也充满希翼一起看向吴明德,吴明德想也不想的答应了,只要活着什么都好。
三天后,吴婉娇一家人在充满心驰神往、激情万分的心情下急不可耐的整装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