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殷纣璃虽然设得计谋,有意赚来蒙丹自投罗网。然而蒙丹虽然失了方寸,但幸得身边大长老靖之看破其中细节。他以此设计,便使得蒙丹暂缓入宫。蒙丹虽然仍有疑虑,但细思也觉得靖之的处事倒也稳妥。故而一声叹息之间,只得对他和郭不疑的建议表示了妥协。
郭不疑既去调查,靖之便对蒙丹好生安抚。他命人煮茶,以此圈住蒙丹的同时,也为郭不疑的行事争取到了有力的时间。郭不疑一番调度,立即也展开行动。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已再度回返而来。
但见郭不疑回归,蒙丹立即起身。但见郭不疑一脸阴沉,此时的蒙丹也基本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迎上前去,询问事态如何。
郭不疑道:“城外长亭,果然晨早有一班江湖人到来。然而根据村民所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起于外部,而是从王都城内一早前往的那里。很多田间劳作的民众也看得清楚,那便是长公子在之后的确是有前往那里与之相会的。然而没过多久,就直接被那群人给带走了。府中家人当时虽然随性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反抗动手。根据附近乡民的说法,似乎是那为首者说了一句什么话,便立即令府中家人全都放弃了抵抗。而说的那句话,似乎是……”
“是什么?!?”
蒙丹急切的做出了询问,而郭不疑沉吟片刻之后,不禁赫然跪倒在了蒙丹的面前。
蒙丹看着郭不疑的样子,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靖之一脸阴沉,言道:“除非大王,否则谁还能让大国政家长公子的手下面临危险完全不予抵抗。而除了大王,试问又有谁还能让权倾朝野掌握军权的郭不疑元帅如此畏惧并且有所忌惮呢?”
靖之一语道破天机,而蒙丹虽然没有说话,但看表情也无疑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郭不疑一声叹息,此时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当时为首的人声音高亢,田间劳作的民众也有听得清楚的。那人所言唯有一句:‘孤乃狼族王主,哪个却敢造次’?一语言毕,国政长公子身边家人便再无一人敢有反抗的了。”
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和靖之全都陷入了沉默。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最终还是靖之打破了三个人彼此之间的沉默。
“此事但听郭元帅的调查,只怕其中琐事不浅。”
郭不疑问道:“额驸大人不知有何见解?”
靖之道:“依照我之前的分析,结合郭元帅如今的调查而论,看来长公子被捕与大王突然急着请见大国政这两件事的确是存在着必然的联系的。据我推测,只怕长公子的行事已经为大王所知。大王因此设计,先逮捕了长公子。如今又因为惧怕大国政在国中掌握的权利,故而以国事紧要为名请他独到内廷相会。此番相会,大国政若去,只怕亦难逃被捕的命运。”
蒙丹一声叹息,切齿道:“都是我那无用的庶子,偏要行己之事。如今触怒大王,大王这才疑我通谋故而前来赚我。想我蒙家素来对大王尽忠,如今又岂能担下这样的罪名。今大王既要召见,我自去向大王请罪便了。”
闻听蒙丹之言,郭不疑和靖之不禁再度伸手拦阻。
郭不疑道:“倘若一切都如额驸所料,只怕大国政此去凶多吉少。虽然长公子此番行事大国政并不知道,但眼下长公子罪证已被大王抓在手中。更兼有那殷娘娘在,大国政只怕想要解释也解释不通的。不若拒而不去,便在国中动作。以此自保,方为上策。”
蒙丹怒道:“我等为臣,大王是君。岂有臣下犯错,反而算君之理?我等掌握国中大权,是为了为国尽忠。但为私欲而行,此举与篡逆又有何异?我蒙家世代效忠大王,忠心可鉴日月。以大王仁智,必不负我。纵然一死,亦不为此不臣之道。”
一语言毕,直接甩开了郭不疑的手。
郭不疑自知拦阻不住,便转目看向靖之。靖之见势,急忙快走几步,只身守在门前拦住蒙丹最后的去路。
蒙丹大怒,喝问道:“额驸大人莫非也劝我以权谋私吗?”
靖之道:“臣下非劝大国政以权谋私,只是不希望国中再有任何的动|乱发生。今大国政身兼要职,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以国事为先。长公子行的不臣之举,便是一死也难辞其咎。然而国政大人系于军政要权,一旦有变,我狼族必然举国震动。今大事为先,大国政又岂能以私废公,便以和大王之间的君臣感情来与我狼族的国政兴衰做出赌注呢?”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亦有感触。当即停了脚步,不禁一声叹息。
二人见蒙丹止步犹豫,也都不禁凑上前来。
郭不疑自知自己劝说不动蒙丹,故而只以目光传递靖之。靖之会意,便走到了蒙丹的面前,同时也缓和了自己说话的态度。
“适才郭元帅所言,其实也并不是让大国政行此不臣之道。若论效忠为国,大国政堪居我狼族群臣表率。而论及与大王之情,群臣之中更是无人能够出大国政之右。若换了旁日,大国政独去我二人绝无异议。只是如今内廷之中多了个殷娘娘,此女心性如何不能为我等所尽知。倘若她在大王面前煽风点火,大国政恐有不测。大国政纵然尽忠效死不惜己身,但朝中军政尚且不能缺少了您的主持与决断的。而郭元帅适才之言,也是为了方便大国政在大王面前赢得为自己解释的机会而已。此非为了制约大王,而是防止那殷娘娘借故说事罢了。”
靖之一番劝慰,蒙丹这才放平了心态。
他沉思多时,不禁缓和问道:“似如此说,却也不无道理。但依你们之见,此番却当如何?”
靖之道:“但依微臣之见,大王相邀自然不可不去。然而准备几何,却当由了咱们自己的。今大王召见大国政,是以紧急国政为由。大国政不若将计就计,便将此事一并告知群臣。群臣共往,便是进不得内廷,也可以在内庭外等候。郭元帅再以部分军马随行,一并守护在外。名为为了大王所言的紧急国事随时听候调度,实则却可以起到对那殷娘娘的震慑作用。此番做法,既符合大王见召大国政的理由,又不违反国法,试问有何不妥之处?”
蒙丹细思,不禁叹道:“此说虽然合情合理,不过实际也与逼宫无二。只怕此事虽然可解,但日后我与大王之见隔阂也越发深沉了。”
靖之道:“此等事虽说令人伤感,但也确实避无可避。只要那殷娘娘在内廷,她便会挑拨大国政与大王之间的关系。而且纵然无有此事,只怕她还会借别的事情说事的。既然避无可避,大国政不若不去顾他那么许多。眼下之事暂且解决了,日后再做其他计较倒也不迟。”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也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有殷纣璃身在内廷之中,身为王主的蒙哥纳早就已经猜疑自己了。便是此番自己孤身前去,只怕最终也难逃殷纣璃对自己的奸计算计。与其尽得愚忠而死留下叛臣的罪名,倒不如留的残躯以此但为国事操劳来的实际。
蒙丹想到此,便不禁由此觉悟。他当下拿定了主意,便按照靖之的安排予以行事,召集群臣共往内廷之余,也命大元帅郭不疑亲自随军数百并立前往。
这正是“心中虽有报国志,奈何情势不由人”。预知蒙丹此去凶吉怎样,殷纣璃又有何计应对?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