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芊瞄了一眼,有点印象。
这是她重生前十二岁那年的绣品巅峰了,当时绣出这帕子,喜欢得不得了,四处拿给人看。
现在再一看……这种粗糙的东西居然是她绣出来的?
不过对于那时候完全靠自己琢磨女工的祝芊,已经是很大的成就了。
祝芊心中暗叹一声,有追忆也有怅然。
祝菽红唇含笑,又将手帕递给姨娘们:“也请各位姨娘们看看,这手帕是不是出自三妹之手?”
这确实是祝芊的手帕,不怕验。祝菽这么做,是要坐实了祝芊的罪证。祝芊冷笑,不知什么时候祝菽偷走了她的帕子,如今却要拿此大做文章。
罗姨娘手微抖,只扫了一眼便认出来这是祝芊的作品。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说不是?可这确实是祝芊的,否认不得,说是,岂不是害了女儿?罗姨娘说不出话来。
帕子挨个传下去,白姨娘点头道:“这不正是芊儿的手帕,那时候芊儿绣成了,还特意拿给我们看呢。付妹妹还直夸芊儿手艺好呢。”
付姨娘被提到,略有尴尬地点点头。
白姨娘疑惑道:“这帕子芊儿喜欢得紧呢,怎么到了菽儿手中,难不成是芊儿送给姐姐了?”
祝菽接过帕子,满意一笑:“姨娘,菽儿可没那个福气,这帕子是在那情郎身上发现的!”
白姨娘手巾掩口,略作惊愕:“这……”
情郎身上发现的……
祝芊一直砰砰直跳的心在那一刻恢复平静。
不是韩衾,不是韩衾。
韩衾不可能让别人近身,更不可能拿到身上的东西。
祝府深宅大院,皆是女眷,很少有男子。和她有接触的男子就那么几个,太子?沈弘粱?祝菽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更何况拿到东西。
很可能是祝菽买通了一个小厮,然后串通好了污蔑她。
只要不是韩衾,是谁都好。
祝芊心中有底,变得从容不迫起来。
祝芊抱着听故事的心情听人祝菽编排她自己的八卦,心是有多大。
祝菽继续道:“这帕子是被一个小丫鬟认出来是三妹的帕子,当时小丫鬟吓傻了,正巧我身边的彤彤遇见,把小丫鬟带回来,一说明缘由,把我吓了一跳。菽儿想着三妹乖巧,自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又不放心,派彤彤在暗中护着三妹,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若是让整个祝家跟着受牵连,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了。”
祝菽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祝芊的丑事毁了整个家族的名声,让祝芊绝无大事化了的可能。
“父亲母亲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如召两个知情的丫鬟上来,问个清楚。”
祝芊冷眼观着事态发展,漠然相望。
“带两个丫鬟上来!”祝士友此时已经有点压不住火了。
上来了两个丫鬟,一个是祝菽身边的彤彤。
祝芊见过几次,这个彤彤一双大眼睛,尖下壳,倒生了一副美人面,却瞧着就是尖酸刻薄的模样。不过凭着这份尖酸刻薄,却很得祝菽重用。另一个很是面生,似乎就是祝菽口中说的发现手帕的丫头。
那小丫头似乎禁受不住众人的打量,“噗通”就跪在地上,手臂撑着身子微微发抖。那个彤彤倒是不慌不忙,觑了众人神情脸色,缓缓跪下,还不屑地瞥了祝芊一眼。
祝芊心生厌恶,但此时不宜计较这些。
“你说说,你是谁,什么时候,在哪,你是怎么发现这手帕的?”祝菽问道。
“奴婢那天洗衣服的时候发……发现了这个手帕。奴婢……奴婢是浣洗处的丫鬟,负责洗衣服……”小丫头言语有些混乱。
“你叫什么名字?”祝士友问道。
“奴婢叫小环。”
祝士友给宋管家递了个眼神,宋管家会意,立刻叫人去查。
“奴婢当时洗衣服……发现了这个手帕……”
祝菽厌恶地皱眉:“怎么话都说不清楚?说,你是在哪个男子的衣物上发现三小姐的手帕的?”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小环身上,八卦之火浓浓燃烧,好奇心冉冉升起。
“是……宋业公子。”
“宋业?”罗姨娘疑惑、付姨娘疑惑。
“宋业?!”
管家几乎原地爆炸。本着事不关己态度的管家,完全想不到事情会牵扯到他儿子身上来。他从看戏者瞬间成了局中人。
简直奇怪,要是真有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宋业。”白姨娘不自觉勾起嘴角,心中啧啧。这夫人母女还真是会选人啊,小神医那是他们牵连不起的,随便找个小厮又不太可信。
宋业,管家之子,从小和小姐们一起长大,如今已经成了容颜俊美的翩翩公子,哪一个不会对这样的男子倾心?祝芊和他有了私情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白姨娘浅笑:“我还当是哪个小厮欺负了芊儿,原来是宋管家的公子,这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倒是相配!”
“别乱说!”夫人佯骂了一句,心中却给白姨娘点了个赞。
“老爷……”宋管家头皮发麻,想开口解释,却见祝士友此刻脸色极为阴沉。宋管家咬咬牙,未做声。
宋管家心中暗叹,祝士友于他乃是救命之恩,他在府中兢兢业业,打理上下事务,只为能相报一二。
若是真出了这等事,他们父子也无颜在祝府再待下去了。
宋管家内心祈祷,只求小环是信口胡言。
这时,一个小厮进来,附在管家耳边报告,击碎了管家的最后一丝幻想。
小环的身份没问题,浣衣处确实有这么一个丫头,前些时间被祝菽要走了。
宋管家朝祝士友点点头,祝士友目光更阴了三分。
宋管家道:“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带来!”
祝芊心中已经有了盘算,手绢死的,人是活的,要么是祝菽用所谓的证人证物,诬陷她和宋业;要么是……祝菽和宋业串通好了,一起来害她。
祝芊觉得不会是宋业,她和宋业的接触不多,也并不了解,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宋业是不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