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秋浦先生追着祝芊身后师父长师父短的,就像大学生找导师问成绩一样积极。
“秋浦先生,今日芊儿有些累了,可否改日再探讨琴艺?”祝芊随意伸了个懒腰道
“明白,我改日再拜访姑娘。”秋浦先生十分懂事,也不纠缠,立刻就走了。
反正他知道祝芊了,随时来祝府拜访就是,总不能跑了。
要是因为一时心急惹得祝芊不高兴,可就万事休矣。
祝芊打发走了秋浦先生,抱琴漫步于花园中,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放好琴,放松了下手指。
刚才两首皆是炫技之作,弹琴很耗精力,两首弹下来确实有些累了。也展现她上一世的多年功力。秋浦先生只赞祝芊堪比大师之才,却不知,在琴道上,祝芊绝对是个无可争议的大师。秋浦先生没听出来,倒不是耳力不行,而是祝芊只炫技,未用心,没有在琴声中注入情感,这才逊了一筹。
一些无关的人,有什么资格闻其琴音,感其情心呢?旁人,不配。
祝芊见四下无人,拨动琴弦,弹了一首舒缓的《静观吟》。
不见技巧华丽,却是用心所为,琴声泠泠,蕴含着一草一木之情。
断弦残琴亦通天地。
祝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天地自然,仿佛能听见花开叶卷的声音。
置身偌大天地,法自然而随心意,是为逍遥。
旁边竹林中渐渐出现一个蓝色的身影,眸含远山,唇漾绿水,微风过处,衣衫轻摆,青丝微扬。立于竹林中,似云雾般迷蒙,仿佛非这世间之人。
那人听得这断琴之音,不由出神。
弦断琴残心不缺。
那身形一晃,为这音韵所感。
不知是何人有此心境。
音就是音,纵弦断;我就是我,任摧残。
那人静静听着,仿佛能看到操琴者内心的宁静与逍遥。
那人没有打扰,默默转身离开,循声而来,飘然而去。
……
祝菽紧紧抱着琴,真的舍不得。她虽然从小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可这把琴绝对是难得的上品,如今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要送人了,真的太难受了,就像生生从自己身上割肉一般。
何况他从小到大只有抢别人的分,哪有被抢的道理,这口恶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出不去。
“行了行了!快给她!以后再买就是!”吕夫人烦躁地夺过琴,交给下人。
吕夫人当然知道菽儿喜欢得紧,但那又怎么办,不给能行吗?
谁教她手贱摔了人家的琴,好死不死还被祝士友看见了!
祝菽现在看见琴谱就烦,干脆一甩手,不练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三愿会,那也不练琴了。她要跳舞!
她尤擅舞蹈,就在三愿会上把那个小贱人比下去,把全京城的佳丽闺秀都比下去!
……
祝家看着眼前的琴,满意一笑。
你的东西我会一样不落的夺回来。今天是你的琴,明天就是你的身份地位,一切你引以为豪的荣耀。
三愿会快到了……
祝芊知道,这个好姐姐喜欢跳舞,既然你喜欢,就让你跳个够!
跳舞嘛……最好看的自然是埃及舞。
祝芊嘴角勾起,埃及曾来朝见天子,宴饮时,一群美艳的埃及舞娘献舞。
她们上着镶着宝石的胸衣,下着长裙,赤足踏着鼓点翩翩起舞。窈窕的腰肢扭动,妖娆妩媚,魅惑无边。
全场的男宾眼睛都直了。当然,夫人娘娘们的脸也绿了。
……
“三愿会就在眼前,姑娘们都准备好了吗!”老夫人手搭在扶手上,看向众人问道。
“奶奶,菽儿准备好了!菽儿准备献舞一支,定能让全京城见到我祝府的才艺!”
“好,好”老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很擅长跳舞,到时候肯定能给祝家长脸。
“芊儿,你呢”老夫人自己都没觉得,她似乎越来越关心三丫头了。
祝芊含羞道:“芊儿准备弹琴。”
一提弹琴,祝菽怒火中烧,在老夫人面前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恨恨地剜了祝芊一眼。
祝芊余光扫过,不做理会。
“听说了,芊儿琴艺无双,有大师之才。好、好啊!”
“多谢奶奶。”
“奶奶……我,我也想跳舞。”一向沉默的祝苧忽然主动开口道。
“哦?好啊,跳舞好。有什么不会的地方还可以和你二姐多学学。”
祝菽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居然跟她一样,也选跳舞,这是故意的和她比吗?哼,一个庶出的贱人拿什么和她比?
吕夫人看向老夫人道:“母亲,媳妇好一番邀请,请得青枫先生前来,为我们府上指点一二。”
“青枫先生?那是京城有名的名师的啊,若是能得他的指点,必定能在三愿会上大放光彩。”
姐妹们眼睛都亮了。
“但青枫先生说了,只能收一人为徒,媳妇想着,不如十日之后,府内的丫头们进行一次比试,获得胜利者拜青枫先生为师。”
“好,准了。”老夫人点头,儿媳妇这件事做的还是不错的。知道为别的姑娘们想了,而不是只顾自己女儿。
然而,老夫人不会想,最终结果并没有什么区别。
搞比赛肯定是祝菽赢。
姑娘们的眼中的亮光暗淡下去,祝菽从小就学多种才艺,可她们什么都不会,跟人家有什么可比性,没可能了。
祝芊心中冷笑:比赛?不就是想让祝菽拜师,搞个公平选拔显得她大度无私,以讨好父亲和祖母。
呵,从一开始姐妹们和祝菽获得的资源就是不一样的,有什么公平可言?
若是前世,祝芊还真没办法,只能吃哑巴亏,可今时不同往日,祝芊重生而来,不仅继承了前世的回忆,更是继承了所有技能。
不踩你都对不起重生一回!
祝芊欣喜道:“多谢母亲!”
众人虽然兴致缺缺,也纷纷表示感谢。
众人散去,祝菽心中不忿,对祝苧耿耿于怀,谁给你的勇气和我撞节目?
祝菽悄悄直接跟着祝苧回到院子,想知道她打算跳什么样的舞,跳得怎么样,跟她有没有可比性。
祝菽避开丫鬟们,看祝苧进屋,又挪到窗边,往里面看。祝苧却并没有练习舞蹈的意思,而是坐在桌前,环顾四周无人,才偷偷摸摸拿出一本东西,紧张地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