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少年摊开双手,摆出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认真的说道:“其实刚才您从院子里拿走了两件衣服,我都看到了。”
“我想,大叔您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所以就赶过来,特意给您们送些碎银。”少年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裹递给秦万良,转身就走。
秦洺阳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上下打量着他,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个少年或许还不是什么坏人。
“等等!”
秦洺阳连忙拦住少年,抱拳说道:“小哥的一片好意,秦洺阳不胜感激!敢问小哥尊姓大名?他日定当加倍奉还!”
少年站定脚步爽朗的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我今天能够相遇,或许就是一种缘分吧!”
“小哥慢走,后会有期!”秦洺阳久久的凝视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默默的将他的面貌牢记在心中。
哒哒哒……隐约之间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秦洺阳的眼睛不由得一亮,连忙踮起脚尖眺望远处。
一辆马车从远处飞奔而来。
秦洺阳心中一动,迅速低声向着秦万良嘀咕几句,三步两步跑到大路中间,使劲儿的向着马车挥手示意。
“驭……”
车夫一把勒住缰绳,在距离秦明阳大约十多米远的地方,马车骤然停住。
车内的人正在闭目养神,不由得一个趔趄,脑袋险些撞到车沿上,他慌忙一把扶住车柱子,一脸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回大人,是一老一少突然拦住去路。”车夫眉头一皱,侧头低声问道:“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车内的人一愣,悄然的将门帘掀开一道狭小的缝隙,犀利的目光凝视了他们一眼,警觉的说道,“先别慌,打探一下他们的底细再说。”
帘子放下,这个人一下子缩回去,眼珠子迅速转了两圈,忽地一把牢牢的攥住座位下面的刀把。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住我们?难道想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不成?”车夫紧握着缰绳,随时准备驱马飞窜。
“这位大叔别误会!我们是想去五柳镇给家父瞧病,小侄恳请大叔行个方便,捎带我们一程……”秦洺阳说着摊开手里的碎银。
“让他们上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车夫暗暗的点点头,刚才阴沉的脸顿时转晴,连忙呵呵一笑,一跃跳下车,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碎银迅速揣进怀里,伸手搀扶住秦万良,说道:“好说好说,快上来吧!”
“大侄子,实不相瞒,你老叔我的车上也载着一位病人。他是我的堂哥,这不嘛,前几天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一会冷一会热的,还不时地上吐下泻”
“单单是这一路上,我就不得不停下来好几次,哎!真是愁死我了!我们也着急慌忙的赶往五柳镇呢,想不到遇上了你们,正好咱们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车内的人不由得眉头一皱,连忙将紧握在刀把的手缩回来。
他很清楚,虽然车夫的这个馊主意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现在,对两位不速之客的说辞,倒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办法。
“老哥,您家大兄弟是个大好人啊!给您添麻烦了……”秦万良掀开门帘,一眼看到车内人的时刻,赶忙连声的寒暄。
“不碍事,不碍事,都不容易呀,你老慢着点儿……”
车内的人说着向前探探身子,伸手将秦万良拉上车,原本就只能容得下一人的空间,一下子显得很拥挤。
“大侄子,要不你坐前面来吧,”车夫一脸的无可奈何,缓慢的放下帘子,指着车辕的另一边说道。
“也好!”秦洺阳一跃跳上去,扭扭身子坐稳,一把攥住旁边的车柱子。
车夫也一跃跳上去,勒住缰绳握紧鞭子,扭头看了秦洺阳一眼,说道:“我家堂哥的病情很重很急,我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这不,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两匹千里马,我们尽快在天黑之前赶到五柳镇,两位大哥坐稳了!”
车夫一扬皮鞭,啪的一声,狠狠的抽打在马屁股上,两匹马吸溜溜一声爆叫,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金灿灿的阳光斑驳琉璃的映照在地上,道路两边的树木嗖嗖的后退,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
秦洺阳一言不发,牢牢的抓着车辕,凝眉眺望着远处,此时此刻,他的心早已掠过几百里的行程,飞到了五柳镇。
“驭……”车夫一勒缰绳,马车在五柳镇的城门口,戛然而止。
秦洺阳一跃跳下车,掀开垂帘,扶着秦万良慢慢的下来,“谢谢大叔了,他日有缘,小侄定当厚报。”
“呵呵,不用不用,”车夫摆手说道:“还好是遇上了你们,这一路上,堂哥也没有找麻烦,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咋整呢。”
他的话音刚落,车内的人呼的一下子冒出头,哇的一声,一口污浊的东西吐了车夫满身。
“堂哥你……”车夫一激灵,一把扶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凝眉关心的问道:“堂哥你没事吧,你再忍一会儿啊,咱们马上就见到大夫了。”
秦明阳眉头一皱,连忙说道:“大叔,你们去哪里,要不,我先帮你一块去吧,您看大叔他……”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快去吧,”车夫说道:“我一个人能行,你们快去找大夫吧,咱们都大老远的赶来,可别再耽搁了老哥的病情啊!”
“那……好吧,大叔,您多保重啊!”秦洺阳说着,不由得凝眉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天空,心中猛然一颤,搀扶着秦万良,迈进城门。
远处的天际边,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大半个天空,隐约之间,似乎有一抹诡异的蓝光,在肆无忌惮地蹿腾跳动。
五柳镇果然比偏僻的太平村热闹,此刻的大街上,仍然是人来人往,沿街的店铺大门敞开,小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各种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
然而,这些声音,传入到听到秦洺阳耳中的一刹那,就像是一把把的尖针一样,刺得他的脑袋生疼欲裂。
他仿佛听到了太平村的男女老少哭天抢地的求救声,倘若不是对车夫撒了个谎的话,只恐怕此刻,他早就飞身向前疯跑出去,去寻找一个叫柳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