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胜防还是给你防住了!”那头儿恼怒道。
“过奖,药喝得多了,味道稍稍有差别,自然闻的出来。”闻景宸毫不客气道。
那三个人想吐血,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闻一闻就察觉不对了,他们主子都还不一定辨得出来。
时间回到事发当天,曲烟给闻景宸送药,闻景宸本打算一口饮尽,可是那蒸腾起来的热气,微微发涩的气味,与平时的药不同的气味,让他喝药的动作瞬间一滞,脑海中划过四个字“药有问题”。
至于后来那一碗药去了何处,那就只有闻景宸自己知道了。
他沿着墙缝,把药都倒了出去,剩着一个空碗,然后刮了好多墙粉,才把他自己的脸弄得那么苍白,看起来剧毒发作,很快就会去天堂报到的样子。
为了真情演出,最开始他连曲烟他们都没告诉,全自己一个人在演,当然还有倒霉的群众演员太医们。
太医是最苦逼的,他要跟着闻景宸一起欺骗皇上,天哪,这最后要是被皇上知道他在撒谎,那就是欺君之罪,要株连九族的,玩不得玩不得。
连连摆手,生命诚可贵,他还没活够。
闻景宸为了说服太医和自己配合,又是威胁,又是拿东西诱惑,总算把那群老家伙搞定,陪他一起演一出请君入瓮。
所以说,这次行动的成功,太医们地功劳大大滴有,到时给他们发点银子,压压惊。闻景宸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润如珠辉的下巴,唇角微微扬起,幽幽地想着。
“兄弟们,冲出去。”头儿举着大刀,振臂一挥,声音大作,三壮士大叫着冲出来,闻景宸退后几步,避其锋芒,修长的眉轻轻一挑,眼中笑意明显。
“网来。”轻轻俩字从闻景宸口中吐出,传递到前院里每一个角落,角落里飞快冲出来十个人,他们手中都有一张网,交缠的网线上布满倒挂的小金钩,森森寒光,只单单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脊背发凉。
“结网。”
十个人将手中的网撒向天空,最边缘的金钩扣住另一个人的网,一张巨大的网瞬间结成,动作一气呵成,让人感叹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
“收。”闻景宸五指一拢,示意收网。
巨网罩下的瞬间,三壮士已然忘记反抗的动作,他们的目光都被那一张张制作精密、巧夺天工的网给摄住了。
“闻景宸,你抓了我们也没用!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被抓的三个人努力挣扎,网上的金钩,轻易割破他们的衣裳,顿时雪白的网绳被鲜血染红。
“本王也没打算听你们说。”闻景宸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三个人。
“闻景宸!你有本事杀了我们!”
“好。赐死。”闻景宸二话不说,立马点头答应。决定人生死的话,在他口中似乎没有经过半分考虑。仿佛在他眼中,人命贱于蝼蚁。
曲烟立马遵从闻景宸的意思,将几个人带了出去,手起刀落,一霎热血溅落在最嫩绿的草上,叶子承受不住那份沉重,血珠最终无力滑落……
闻景宸紧抿唇瓣,一言不发,星眸微微眯起,眸中波光粼粼,似浩瀚无边的银河,银色浪花一层叠一层,藏的是底下窥不透的心,良久才转身朝房间走去。
李承玄敢把人放进来,就代表问不出结果,既然问不出,留着何用!
帝王之路,从来不是干净敞亮、一路平坦的,其艰辛只有自己走过的人才深明,比如李承玄,比如他自己,再比如现在的皇上。每向前一步,都是用无数人的生命铺垫出来的,到最后,多数都没了知觉,也忘了初衷。
他今天只想警告李承玄,别再把他当成以前不会还手,看着呆滞木讷的闻景宸!
手指正搭上门,景阳阁外面隐约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闻景宸触及门的手一顿,眉头微微一皱,转过身看着大门的方向。
“王爷,不好了!他们……他们打起来了!”跑进来传口信的那人一冲进景阳阁,前脚刚进大门,手就抓在大门的门方上,气喘如牛,可见他跑得有多急,外面的事态有多严重。
“谁打起来了?”闻景宸问,清冷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
“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们和他……交谈几句,他二话不说就动手了!还有……他放跑了守在府外……接应的刺客……”
“什么!”曲烟惊呼。是谁搞的破坏?他们怎么知道王爷要抓人的!
闻景宸薄唇一抿,眸色一沉,快步走出景阳阁。
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
“楚隋云确实在其中。”去探查最新情况的人很快回来向羽凡禀报。
重叠掩盖的屋顶上此刻趴着三人,羽凡和两名月影楼的成员,透过屋间缝隙,楚隋云等人的一举一动清晰可见。
“只是,他带了十四个人,其中有四个哨兵,其余人都保持警惕站在他身侧,公子,我们要得手,恐怕不易。”
“看看再说。”羽凡做了一个小心隐蔽的手势,三个人隐入暗中,与这沉重如墨的夜色融为一体,难以分辨出来。
宁静的街道,很快被一队轻骑不算大的马蹄声打破,那一堆人行动迅速,力道控制得极好,声音是不会惊醒一般百姓。
到底还是顾及着宜京入夜宵禁的规矩,不过大晚上的,敢让人在大街上策马追人,这已经很嚣张了,皇帝的人没有表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默许。
蒙着面的楚隋云脸色一变,他在听到马蹄声的那一刻,就知道今天的事恐怕已经败露,立马给了手下一个撤退的手势。
只是四个角落的暗哨,却没有再出来,因为他们已经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羽凡估计一下闻景宸的人什么时候会来,早就在楚隋云招人的前一分钟,让人把哨兵解决掉了。
楚隋云脸色一变再变,周围有敌人,藏得如此隐秘,他这个多年征战沙场警惕性很强的人都没有察觉出来,想必不简单。
“阁下若是与在下有什么误会,日后再计较可好,今日还请高抬贵手。”楚隋云浑厚的声音加之以内力扩散开来,几乎传遍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他相信暗中那些人也应该听得到。
不过羽凡他们受到佟薇雨的教育是“趁你病,要你命”,落井下石什么的才该是他们这一类人最该做的事,目标越弱,事就越容易成,天赐的机会,岂能这么轻易放过。
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羽凡没有同楚隋云搭话,他在等闻景宸的人赶来,待他们交战,力竭之时,他们再一击即中,来个完美的杀青。
楚隋云眉头紧皱,背后这人是怎么回事,态度暧昧不明,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打就快点上,不打让开路成不?
他们再不走,就要暴露,李承玄安排他在京中做暗桩,到时以便同李承玄里应外合,把宜京一锅端掉,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被人逮住,落下把柄,不然那就真是万劫不复。
楚隋云心一横,顾不得那么多,必须撤离,十一个人同时施展轻功跃起,谁知正要跃进一小巷子,底下一张巨网飞起,网上绑满了小金钩子,看着就很有压迫感,这要来一下,不死也脱一成皮。
还好几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见到情形不对,立马手一拍墙,身体在半空一转,又飞回原地。
而这时,闻景宸的人已经来了。
“哪里走!”为首的那人低斥一声,青袍一撩,长枪一指,气势凌云。
“将他们拿下!”这人是皇帝最新选给闻景宸的护卫之一,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刺头,不过刺头归刺头,人家本事还是实打实的,所以人家有狂的资本。
曲烟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手下,你没本事却还狂,那我就可以收拾你,你有本事也很狂,那我就拿你没辙了。为了管教这只小兔崽子,曲烟不知道流了多少辛酸泪。
现在他一如既往的狂,竟然挑上了楚隋云做对手,此行为等于找死,羽凡几乎是看都没有看这个傻逼的,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关注。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刺头最后坏了他的大计。
“信口开河!老子出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玩泥巴!”楚隋云讥笑一声,不以为意,面前这种人,难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本以为闻景宸既然已经猜出他们的意图,必定算无遗策,没想到派这样的人来,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现在,闻景宸手里能用的人实在太少,居然连这样的人也派出来了,李承玄还是太高估他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必定不如你!”
手一挥,小刺头的小伙伴纷纷磨刀霍霍,对着楚隋云亮出一排排白牙,手中的刀来回翻转,白光亮瞎对方的钛合金眼。
战争一触即发,楚隋云挑中小刺头,长枪与剑交缠、碰撞、抵触、击打声不绝于耳,竟也拼的火花四溅。
十几个回合对打下来,小刺头发现对方是根老骨头,硬得很,恐怕非他能里所及,确实当得起劲敌二字,这是他首次遇到这么强的人。
手几乎已经麻木,虎口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血丝,他的脸色渐渐发白,动作缓下来,可是楚隋云还是精力十足的样子,并没有一丝力竭的表现。
在这么拖下去,麻烦就大了!
就在这时,四周街道三个不同的方位,射出三支冷箭,直逼楚隋云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