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孩子走得远了,公子成上前牵过叶子仪的手,极是深情地望着她道。“子仪,我们到别处去罢。”
“哈?”叶子仪一呆,眨了眨眼道。“阿成,你要到哪里去?”
“永忆与阿福必然还要再来,子仪,我们去外头,好不好?”公子成握着叶子仪的小手,黑眸中闪着星光,那桃花凤眸溢满情意,媚色流转,让人难于直视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你呀,倒是要让他们两个给挤跑了么?”叶子仪睨他一眼,笑道。“我的大齐王上,可是要往何处躲去?”
“南韶外城有处园子,我新近买下了,我们去那里,可好?”公子成圈过叶子仪,轻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那浅粉的朱唇道。“子仪,我们在那里洞房,可好?”
叶子仪小脸儿一红,她垂下眸子,嗔声道。“夫君便不怕阿福再带兵缴了那里么?这里可是南韶呢。”
“我是他阿爷,还怕他不成?”公子成一抬眉,不高兴地道。“夫人可是小看了我?”
“我不是小看夫君你,实是阿福与永忆,非是常人,是夫君不该小看他们才是。”叶子仪说罢,低低一笑,转身吩咐殿中的侍人道。“去传膳来,告诉皇甫郡尉,带小郞巡视外城城防,细查漏洞,回来报与我知。”
“是。”殿中一个婢子应声退去,公子成看着叶子仪这副悠哉模样,很是不解地开口。
“子仪,你是派阿福去巡城防,方便我们行事?”
“你啊,管那么多做什么?”叶子仪伸出细细的手指一点公子成胸口,笑着道。“且用膳罢,少不得你的好处。”
公子成低低一笑,搂住叶子仪道。“夫人打的什么主意?”
“知子莫若母,夫君的主意,行不通的,还是听为妻的吧。”叶子仪拉着公子成坐到了大榻上,枕在他肩头道。“阿成,我真想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你能一直在我身旁。”
“子仪,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我们现下便去做,对了,你说过要乘船行遍天下,我们行了大礼,便乘一艘大船顺江而下,好不好?”
“不好。”叶子仪攀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想游天下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天,我们抵死缠绵,不要分开,便就这样粘在一处,什么也不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阿成,哪里也不想去。”
“痴儿。”公子成眼中浮起一层雾光,他低低地嗤笑了声,握着叶子仪的手道。“这有何难?”
“难啊,怎么不难?夫君方才不是还在寻方觅法么?哪有半分容易?”说到这里,叶子仪得意地一扬下巴,很是开怀地道。“咱们的儿子,真不愧有咱们的血脉,便就比寻常的小儿聪慧。”
“哪里好了?”公子成嘀咕了声,很是不高兴地道。“永忆若是女儿,哪里有这般闹腾?”
“我喜欢儿子嘛。”叶子仪皱了皱鼻子,笑眯眯地道。“阿福这么会照顾弟弟,今后一定是个极好的兄长。”
“阿福与永忆,都是不错,子仪,你教得很好。”公子成眼中一片温柔,他看着她的发顶,轻声道。“子仪,药老曾经为你医治,也是无法么?”
“当日里药老也在场,他无力救我,这才使了巫法,借了寿命,只是这时日过得太快,想不到,五年过得这样匆匆,未有所觉便已过了上千个日夜了。”
“是啊,光阴一瞬,如今,更是珍贵。”公子成把叶子仪抱在怀中,额头抵着她光洁的前额道。“子仪,不要离开我。”
“我们才刚刚成婚呢,我怎么舍得?”叶子仪小手覆在他脸上,喉头微微发哽,她轻轻闭上眼睛,鼻尖蹭着他鼻尖道。“阿成,我们现在开始,好好地在一起,每一天都快活地过,不问将来,好不好?”
公子成眼中一片泪光,他极轻地点了点头,哑声道。“好,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子仪,我们便就快活度日,每一日。”
“嗯。”
叶子仪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清泉般的泪水自她眼角滑落,落入她襟口的浅碧色纱衣上,溅起一片湿痕。
“子仪……”公子成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几分沙哑,他痛苦地皱起眉头,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珠粉色的唇瓣直是抿成了一线。
“阿成。”叶子仪唤着他的名字,直觉得心口虽然满实,却又像撕裂一般疼痛不已,痛得她好似要喘不过气来。
大殿中,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愿意出声打扰这一双痴缠的人,连风都静了下来,不忍撩动纱幔半分。
两人坐了许久,直到殿中飘满了食物的香气,叶子仪的肚子也叫唤起来。
“咕噜……”
叶子仪略觉尴尬,揉了揉肚子道。“阿成,我们用膳吧,好饿。”
“好。”公子成微微一笑,睁开眼,眼眶微红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痕道。“且先用膳。”
牵着她坐到长几前,公子成依旧将她置在膝上,夹过一块羊肉送入她口中,叶子仪由着他喂,双眼始终弯如新月,满满的幸福。
两人正粘在一处,吃得情浓时,外头忽然有侍人来报。
“禀郡主,皇甫郡尉差人来传话,小郎已巡罢了城防,正赶回府中呢。”
“果然,这孩子,性子总是这样急。”叶子仪拿过竹箸,给公子成夹了一筷子鹿肉丁道。“咱们快吃,莫要给他看见了。”
“现下,不是该出门去么?”公子成挑眉,嚼着嘴里的鹿肉,不解地道。“子仪,你到底要做什么?”
“也是,他一会儿该到府中了,也罢,我们搬进去吃。”叶子仪吃了个半饱,站起身来端起几上盛鹿肉的盘子,吩咐殿中诸人道。“你们都出去殿外守着,阿美,你去小院儿外头看着永忆,若见他来,及时报我。”
“是。”阿美狐疑地应了,与一众侍人出了门去,殿门紧闭,转眼间,大殿中便只剩下了叶子仪与公子成两人。
叶子仪贼兮兮地一笑,对着公子成努了努嘴,小声道。“跟我来。”
公子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言站起身来,接过了她手中盛着鹿肉的盘子道。“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做夫君想做的事啊。”叶子仪说罢,冲着公子成挤挤眼,拿起桌上的一盘果子干,拉着公子成便奔着大榻侧后方走去。
一绕过那大榻,公子成便明白了叶子仪所讲,跟着她到了那大榻侧面幔帐后的雕花墙面处。
这一面墙壁离大榻有一丈多远,中间是一大片岫玉,那岫玉雕刻着百花争研的图案,足足有一丈宽窄,灯光下,玉壁熠熠生辉,简直可算是一件宝物了。
叶子仪抬步上前,把那墙壁上的一朵牡丹花蕊处一按一转,立时墙面后便传来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紧跟着,那雕花玉壁旁的墙面向下一沉,现出了个两尺多宽的门口来。
“密室?”公子成有些意外地看向身旁的叶子仪,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密室。”叶子仪转头对公子成一笑,拉着他边走边道。“从前在你寝殿中见过,我觉着挺有用的,便也在这里建了一个,现在看来,还真有派上用场。”
“这里……阿福不知么?”公子成随着她走进那门洞,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不由眯起眼来。
昏暗中,一点烛光燃起,叶子仪举着一盏掐丝铜框的琉璃灯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阿福知道这里啊,这是为着以防万一做逃生之用的,他怎么可以不知道?”
叶子仪说着,转手一拉墙上的青铜杆,那沉降的墙面又缓缓升了起来,严丝合缝地封住了那入口。
灯光闪过墙上挂着的一排琉璃盏,叶子仪拿起放在那一排灯下铜架上的果干漆盘,当先抬步,借着那琉璃盏的光亮走下通往地下的粗石台阶。
“阿福知道这里,只不过,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叶子仪边走边道。“当初建这密室,原是为着保命,后来,我又想着藏些秘密,便又在密室之中,建了一处密室。”
公子成伸手接过叶子仪手中举着的果子干,叮嘱她道。“看好脚下。”
“放心,这条路我熟得很,没事的。”叶子仪回头冲着他一笑,把那琉璃盏向后晃了晃道。“你看得见吗?第一回来,你不要摔着了才是真的。”
“照好你自个儿的路!”公子成见叶子仪快把灯举到他眼前了,不由皱眉。
“放心,这条路我熟得很,闭着眼睛都能走下去,便是没有这灯也是一样。”叶子仪说着,把那琉璃盏四下晃了晃道。“阿成,你看这里建得好不好?我当初可是费了许多心思呢。”
公子成把这通道打量了一遍,见到那青石打磨的洞壁,他随口问道。“你常来此处么?来做什么?”
叶子仪轻笑着,回头瞟了他一眼道。“想你呀。”
通道内嗡嗡有着回声,这一声想你,在这青石通道中徐徐回响,直是让公子成勾起了唇角。
“在何处思念于我?”
“便就在这里啊。”
叶子仪说着话,已是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她回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他,轻轻扭开了身后那石门的机关。
“咔咔咔……”
石门慢慢开启,里头一线微光透了出来,慢慢地,那光线占满了视线,盈盈的白色光线,竟是出自八颗碗口大的莹白色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