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弓城。”法尔达琢磨许久,才在极静中喃喃自语。
弗迪满头问号,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它的先祖被放逐到罪狱还在卡洛大陆的弓城建立之前,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精灵社会对它来说都很陌生,只有古神的秘辛它才有较多的了解。
刚才“见”到的云海旧城,与弓城极为相似,其中建筑结构与风格几乎如出一辙,只有周围地形并不一致,但若是仅仅是听说过的人如果被稍加引导则很容易将两者混淆。
在精灵的记忆里,王族筑白墙绵延群山之巅,云海中若隐若现的钟塔白日投下倒影,在黑夜里则成为穿射山间的灯塔。弓城子民不同于人类传说中热爱森林的精灵,巍峨高山,苍茫天海,一样是他们的挚爱,灰白的岩壁成为流淌在古老血脉中的永恒之花,而这些山之子最爱的却是星空,在最古老的传说中城市最初建立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在绵绵长夜里更接近那些在天际闪烁不定的微光。
城内更是布有极多的观星塔,在两块大陆还没断交的远古年代,星会的观星家们在弓城与精灵们一起使用那些观星象的设备,再把有关宇宙的知识带回到只有人类居住的狄帕忒白月倾洒的大地。
弓城一度几乎成为星会的代名词,可以想见曾有多少学者来此,共筑这座理与梦交织的城市。
城内以一种现在的世人难以想象的方法构置,精灵们常住的白色尖牙建筑以密密麻麻的桥连接整个城市,而几乎筑于半空的城市脚下则是当时的精灵族内魔纹师和法师们共同完成的一处以纯然魔法建造的湖泊。
精灵对魔法有远超人类的天赋,所以弓城也处处可见施法者遗留的痕迹,尖牙下的湖很清澈,无论是人与物都不会轻易沉入,而不灭的元素之光也在尖牙和尖牙缠绕相接的角与角之间,在夜间成为永恒的光明。
云海星光,无论是日还是夜,都绝然不是法尔达所看到的被黑暗笼罩的断壁残垣。
然而那座奇怪的城就像是突然冒出的黑暗阴影,法尔达不相信它是弓城,在她的心中,与传递给她弓城记忆的那位精灵观念是一致的,弓城的城市之光在精灵种族未绝之前绝不毁灭。
一丝冰凉的雨水从天花板裂开的缝隙之间跌下,打断了法尔达的思绪。
她略有些奇怪地沾了沾。
弗迪在一旁躲避突然淅淅沥沥掉落的水珠,“这房子漏水了!”
“不是,”法尔达走到未漏雨的地方,看了看天花板缝间露出的一角似乎有闪电划过的天空,“我终于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
“喂,喂,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连牧神的血脉也不会知道时之环廊的秘辛,因为它们不是代管人,未到过这内部获取最宝贵的信息,在光晕中短短又极漫长的刹那,脑中环廊仿佛进行了某种跨越时空长河的认证。
地球、红丹大陆、幻想之间、罪狱、卡洛大陆,时之环廊是一切时间与空间的枢纽,所以它的破损和侵入物的滋生才导致这一切空间开始不稳定地交杂,也就制造了一切的开端,以及所有空间逐渐产生的裂隙。
法尔达的注意力回到石台上那些浮刻之上,而这一次她看得很分明,一张图可传递很多信息,线与线以某种规律排列组合逐渐在人的眼中成为语言,她尝试阅读浮刻中的信息。
极为让弗迪诧异的,法尔达忽然划起一道红芒点燃了破损的帷幕,室内以极瞬然的速度掀起熊熊火光。
“你干什么啊!”她们不得已从殿中跑出,弗迪飞在空中,,眼睛有些被熏得发疼。
在狭角里的老鼠们发出极为难听的叫声,有些跑了出来,有些也些困在其中,连同紫得邪性的火焰烧成灰烬。
被困在时间长河缝隙里的魔物们迎来一个罕见的机会,或生或死,从被固定或不断流动的缝隙中看见如指引般的火光,做出种种突破的尝试。
法尔达和弗迪看见一只人形长毛生物在某个尖顶上跳起,一处火焰中仿佛有一只巨鲸喷气,许许多多奇怪的幻影被透视出来,连幻想之间的通路也在极短的瞬间被打开,弗迪发誓它看见了好几个以为早已死了的古神,魔眼狰狞着试图从窗口逃离,被法尔达扔去一块大石砸回,被灼烧发出绝望惨叫。
“现在看得很清楚了。”那些在各个房间里隐藏的黑暗阴影。
“神,神经病……”弗迪看身边人类的眼神很惊恐。
随着神殿被烧得炽热,融化的石材中有种透明浆体流出,滴落在试图逃离的邪异生物身上,如同强酸在人体之上的效果,而无形的裂缝在浆体的补合下却渐渐愈合。
“我的牧神老祖啊——”弗迪发出惊叹,眼睁睁地看到一只绿毛猿类被愈合的缝隙断成两节,流下不明液体。
神殿此时如一座巨大的焚化炉,充斥着各种生物的怒吼和哀鸣,因为如若不死,也会彻底断绝界与界之间的通路,逃出的鼠群们好像也被吓傻了,与法尔达在同侧,呆呆地看着场中,直到弗罗德瑞克小声提醒,弗迪才想起来,在火光中突然涌起奇怪的勇气开始扇动翅膀刮起小风把老鼠赶向火中。
鸟飞鼠窜,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法尔达视线很长时间停留在一个方向,在还未愈合的缝隙中看见一个熟悉面孔,她冲对方点了点头,却没有阻止幻想之间上的裂缝愈合的意思,这是她的工作,愈合所有因时环破碎导致的裂隙。
弗迪飞过来看到那个方向中被束缚的黑发人影,“哟!”
瞬间它开始做起鬼脸,因为受修厄斯压制许久,终于找到机会回报一二。
“他就出不来了吧。”
“大概吧。”
火焰在许久之后才彻底熄灭,法尔达在灰烬里翻捡,有一枚古朴指环,毫不起眼。
“你把神殿都烧了,之后怎么办。”弗迪驱鼠回来后,对着满地的狼藉啧啧撇嘴。
“重建。”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