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糖将叶从心被换下来的湿衣服打包,又跟iki借了摩托车,让叶从心坐在她身后,自己打着雨伞。那雨伞是跟隔壁奶奶家借的,也是对亏了叶从心总是不打招呼地不回家吃饭,陈秋糖做了鱼、五花肉等好东西,就负气送给奶奶一碗,从而建立了良好的邻里关系。
陈秋糖骑上摩托车,淋在雨里嚷嚷:“你搂着我”
iki怀疑:“叶子,你行么”
“她成又不是没这么搂过。”陈秋糖马上反驳道。
可是叶从心身上干爽,看着陈秋糖湿乎乎的夹克衫,打心眼里不想搂上去。陈秋糖脱下夹克衫,只穿一件长袖的单衣,将夹克衫披在叶从心身上,“夹克不透水里面儿干,我这秋衣也干,这么着成了吧”
穿上了夹克衫的叶从心,一手举着伞,一手紧紧搂着身穿单衣淋在雨里的陈秋糖,夹克外面的雨水再次将陈秋糖身穿的单衣打湿,雨水浸透单衣,陈秋糖的腰腹部位便受着一圈的凉。她身子僵了僵,然后慢慢放松,什么也没说。
陈秋糖虽瘦却精干,第二性征尚未完全发育的身体,从背后看去就像是个可靠的男孩子。她拽着叶从心的手,让她抱得更紧了些,然后慢慢起步,慢慢地消失在车流中。iki和没在忙碌的店员透过玻璃门看到这一幕,无不心情复杂。
叶从心回到家后便马上睡着了。待醒来的时候,病情已经发展到了喉咙。她一说话就疼,就着陈秋糖熬的一碗大米粥吃下了药。陈秋糖从她的腋窝下掏出体温计,“一直低烧,也没法吃退烧药。”她瞪着叶从心,“你咋不往高了烧烧呢还能省心。”刚发完牢骚,又跑去忙着晾衣服了。
叶从心抬头便看见窗台上的“丁香”花瓶。这花瓶一直是陈秋糖在打理,里面的桃花是新摘的,上面还挂着陈秋糖撩上去的水珠。这桃花花枝大概是换了有四次了,四次,按照桃花的开落来算,与丁香结识的时间也是很短。那么短的时间内,如果不是因为丁香原本就知道你是那个装神秘的口罩人,又怎么可能会容许剧情进展那么快不对,剧情那里快是你自己将正常的交往互动,在脑海里添了粉红泡泡吧
叶从心挣扎着要将花瓶取下来,奈何胳膊不够长。花瓶是陈秋糖帮她取下来的,陈秋糖拿着花瓶问:“你拿它干啥”
叶从心说:“桃花扔了,花瓶帮我收在抽屉里。”
陈秋糖皱眉:“不稀罕瞅着它了”
“总觉得它要掉下来砸死我。”
陈秋糖口中念叨着“神经有毛病”,将花瓶拿到了自己房中去摆她插的花,她擦的瓶身,她舍不得收起来。
花瓶处理得当,陈秋糖将湿毛巾盖在叶从心的额头上,给她掖好了被子让她睡觉出汗。她则拿来了杨程程给她买的辅导书,在叶从心床边看。她将房间的灯关了,台灯灯光调得很暗,又用身子挡在台灯和叶从心只见,可以保证她受灯光影响最小。
过了有半个小时,叶从心突然哑哑地说:“原来你真的有在学习的啊。”
陈秋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叶从心正瞧着自己。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拍,指责道:“这么老半天你愣是不睡,咱这儿把灯搞得这么暗,眼都花了,你不睡你早说啊”
她报复地将台灯调到最亮,又把房间的灯打开,叶从心受了灯光刺激,闭着眼睛说:“对不起啦。”
陈秋糖愣了愣。她没想到会得到道歉,所以没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回答。她问:“你咋的不开车咋的把车开到食堂去了从食堂到理头的那儿,那么远,你就自个儿走过来的”
叶从心点点头。
“你、你不要命”
叶从心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车在食堂外面你找到那里去了。”
陈秋糖支吾了一阵,坦言,她打电话无人接听,就跑去了她的实验楼。因为淋了一身雨水,又没有学生证件,楼的门卫不让她进。好在刚好遇见了徐晓蓉,告诉她叶从心去吃饭之后没再回来。她便又跑去几个附近的食堂,迷了几回路,最终在火锅店外面看到了罗莎琳德。可是车在人却依然找不到,她只好回家再作打算,回家途中又在清华迷了一回路,回家又打不开门
原来她这落汤鸡的样子,是这坎坷的寻人过程造成的。
陈秋糖说得很委屈,下意识地去摸裤兜,摸出了一根烟,再摸打火机,然后想起这是在叶从心的屋里,她还病着呢。
“没事,抽吧。”
陈秋糖很怀疑地望着她。
“今天我对不起你。你抽吧,我吸一次二手烟死不了。”
陈秋糖还是把烟塞回了裤兜里,说:“你今儿个是不是要把一个月的对不起全说了”
“这才两次,远远不够一个月的量。”
陈秋糖歪过头去哼了一声。
“下回我不接电话,你不要去找我。你爱迷路,在北京很危险。”叶从心嗓子疼,喝了口水,“甜甜,我和你说过,你和我之间没情分,既然我对你很差,那么你对我也不需要很好。否则都是徒增负担。”
叶从心说完继续喝水,直到喝完了一整杯,才发现陈秋糖深深地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陈秋糖又关了灯把台灯调暗,“我也没想对你好,就是怕你死。你死了没人养我。”
“那我现在写个遗嘱好不好如果我死了,一半的财产归你。我不能全都给你,另一半我要给程程。”
陈秋糖有些无所适从,不断抠座椅胶皮的动作暴露了她的慌张。
叶从心笑道:“你放心。我虽然身体不好,但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命硬且长。这不,早早就把父母克死了。”
“你一个大学生咋还信这个。”
“我睡了。你可以回屋去。”陈秋糖没应,叶从心无奈说,“或者困了的时候,睡我身边也可以。防止我睡着睡着突然死掉。”说完这句话,叶从心就睡过去了,她睡了十二个小时,根本不知道陈秋糖到底有没有占用她身边的床位。
莫康听说叶从心病了,放了她几天假。刚好把原先让她帮实验室里的硕士研究算法的事情,推到了正在无事一身轻的郭伟身上。卸下了担子的叶从心心情舒畅,只不过陈秋糖每天除了白米粥什么都不让她吃,明明一大碗等待着她的五花肉一直藏在冰箱里,却只能想象不能入口,着实伤情。叶从心宅在家里,某天打开电脑上qq,看到群里有gay晒了一张最近看上的男人的照片。叶从心一看,囧了,那正是令人过目难忘的杨正林。
所以说他真的是gay
哦,不是,群里那gay说想掰弯他。叶从心一向认为,掰弯直人的做法是非常不人道的,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斩断了他人的幸福和事业。这也是她彻底放弃了丁香的原因。叶从心怀着对杨正林的同情,与他在微信中聊了聊,没想到杨正林一副非常着急的口吻问她:你知道你的侄女去哪儿了么这边的人说很久没见到她了。
一叶知秋:她在我家。
正气之林:哈哈,原来是被你领走了,那我就放心了。
叶从心得知他依然飘在沧头市还没回京,便猜测他在做什么调查,而且是不可言说的调查,与孩子的问题相关。这样的念头促使她加深了对杨正林的好感,说等他回北京,请他吃饭。杨正林居然接受得很痛快,还说可能会有些问题需要问她,届时还要仰仗她的帮助。
过了一会儿,iki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和小女朋友的合照。这一看,叶从心又是一囧。那小女朋友长相和打扮都清纯得一比,然而当年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太过刻骨铭心。这姑娘正是几年未曾联系的最后一任炮友小禾。
iki说,她今天带着女友“小白”去五道口优衣库买衣服。叶从心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我要搞事情”,于是她破天荒地拉着陈秋糖出门,买衣服,目标优衣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