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就是他逼老鸨清店,众来客仅看了楼决一眼,暮的感到威压,愣是骂不出来。
刚刚都死人了,绝不是什么意外。
大不了今夜再来。
宾客走完了,花楼的姑娘也被老鸨支到后院。
整个花楼空得只有拂乙与楼决,静得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连同那具倒在不远处淌血的尸体也是那般安静,那一幕让人不寒而栗。
可他们二人淡漠得视如蝼蚁般无关紧要。
习以为常。
这时。
陈王迈着大步走下楼梯,还有两名黑衣高手在身侧,伴着沧桑的中年男子声音,“这般大动仗,我还以为要拆楼呢。”
“你俩果然不同凡响。”
陈王斜坐在对面的茶案椅子上,隔着一条道,看着拂乙微微笑,依旧掩不住眸中的贪婪欲望,“想不到军枢院首竟还是个祸国美人。”
他信中写了哪间房的,这两人偏偏不去房中找他,非得要这般,让他亲自下来。
这两人就是打死不向他人低头。
行事作风还真是,够横。
楼决眸中闪过一抹杀意,看都不看陈王,语气冷若冰霜,直逼人心,“放尊重点。”
陈王移开眼看了一眼楼决,专注打量,笑,“哟,侄儿,你果然是个情种,你跟你父皇差太多了,你父皇心中只有天下百姓。”
他可没找楼决,还是跟来,果然如他人口中传的一样。
拂乙缓缓睁开眼眸,斜了陈王一眼,又冷又厌,“说。”
开门见山。
陈王伸了伸懒腰,还惬意的打哈欠,“我要沈宗,还有万里封地,就比如你们刚攻下的溯国城池都给我。”
拂乙懒懒的眯着眸,轻轻一摇头,淡定不语。
一脸的,你想多了。
陈王继续试探,语气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要杀的人不是他的血脉,“那我杀了宁小先便是,院首不是对他挺好的吗,还真想不到,我随便搞出的儿子竟能让院首如此上心呢。”
可他胡搞出来的小兔崽子竟想要来杀他,这点血性倒颇像他。
拂乙头歪了一下,五指轻叩着案桌,很有节奏,就这么看着陈王,眉眼凉凉的,冷漠至极,“你可以杀了他,其实我也挺想杀你的,也不知道你赔不赔得起。”
陈王被她看得心慌了一下,抓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又一口,对方底气太足,他从未怕过谁的眼神,可偏偏对面的女子令他感到忌惮。
一上来就反客为主。
“楼景昭到底凭什么值得你处处助他。”
拂乙冷冷回道,“如果不是楼景昭,你早死了,你应该给他上上香。”
“我当然知道,可他偏偏就是不会杀我,可他偏偏就想放过我,”陈王貌似痴狂的扯开嘴脸笑,随即指着胸膛,愤怒道,“他的命还是我救的,他竟还敢跟我争皇位,这辈子他楼景昭都还不了。”
这时,一名黑衣护卫潜来,俯身在陈王耳边说了几句。
陈王一瞬变了脸色,大笑,“哈哈,我的条件要增加了。”
“你的小丫头被我的人捉到了,真是好事成双。”
陈王查过拂乙,护短出了名,杀戮也是出了名。
拂乙微微勾唇,眼里却没有分毫笑意,目空一切,“你且试试。”
陈王摆起架子,有些疯狂,“我要整个溯国的万里江山,一支军队,一座金山,还有一份公召天下的条约,我自封为王,你楼决,拂乙不能弄死我!”
拂乙一瞬移到陈王身前,死死按住陈王的喉咙,语气低低浅浅的,冷入骨髓,“我给得起,你拿得稳吗。”
陈王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擒住咽喉,脸憋得通红。
陈王当然知道她的厉害之色,但他有的是筹码。
陈王身后的三名护卫纷纷拔剑,试探向前。
楼决一瞬弹开案上的茶杯,直直朝护卫打去,字字刚劲,寒芒闪耀,“别碰她。”
三名护卫看着楼决,稍微僵了一下,后退两步。
陈王想挣脱,却压根挣脱不了,呼吸十分困难,“你若敢弄死我,你的小丫头也会因此丧命,还有宁小先!你赌吗!”
拂乙单手砸开一旁的茶杯,挑了最锋利的一片瓷器,淡定从容的比划到陈王脸上,缓缓移到咽喉处,毫不留情的一刺,一字一顿,“我,敢。”
陈王抬眼看向紧闭的花楼大门,心里却紧张得紧,“可惜我还留了一招,溯国的军队怕是已经到门外了,你两人怎么脱身,再厉害的身手你干得千军万马?”
陈王已经联合溯国皇帝使的这招计谋,捉拿军枢院首与闫王殿下。
门外,溯国皇帝带着千军万马将花楼围得水泄不通,盔甲撞击声络绎不绝。
拂乙随性的丢开茶瓷,丝毫不惧,“残兵败将。”
陈王听着从拂乙口中说出的那句‘残兵败将’瞪得眼睛大大,她真的好狂妄好狂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底气与自信。
拂乙松开陈王的喉咙,楼决随即丢来一方干净的锦帕。
拂乙单手利落的接过,慢条斯理的轻擦五指。
一边轻挞迈步走向大门,仿佛天生的掌控者。
楼决依旧淡定如水的坐在原地饮茶,不温不火的,警惕陈王与他的护卫不要有任何不轨。
‘咯吱’一声,门开了。
溯国皇帝负手站在门外,看到拂乙那一刻,脸上的欣喜僵在那,转而意外以及难以置信。
这就是军枢院首?将他们溯国击得溃不成军的军枢院首?运筹帷幄统领厌戎百万雄狮的军枢院首?
是个看起来才十八芳龄的妖艳女子!
这……
拂乙气势之强大与无所畏惧的寡淡,让门外所有人僵在原地。
溯国皇帝再三打量,暗探绝对没有说错,陈王说人到了,“军枢院首莫不是你?”
拂乙婷婷聘立在大门中央,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焰,不语。
溯国皇帝心中已然确信,这世间绝没有区区一女子面对千军万马临前,却如同看着蝼蚁般无所畏惧。
这世界也绝没有女子敢这般让人看一眼便心生畏惧以及敬意。
极其嚣张,跟她行兵打仗的路数一个样,藐视万生。
溯国皇帝示意军队暂时不要出手,他现在更想的是与军枢院首交谈。
这是他此生最想做的一件事。
溯国皇帝油然而生敬意,“着实让孤佩服,但孤也不惧你。”
拂乙唇角冷笑,“是吗,可我并不想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