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
朝堂和后宫之中各发生了一件大事。
朝中,尚阳军副将燕流笙因言行有辱皇室颜面,被下旨斩杀。
然燕流笙的具体罪行并未明言,使得朝臣之间议论纷纷,鉴于燕流笙与现皇后早前之事,朝臣虽心有揣测,但皆不敢多言。
后宫,皇后因故触怒圣颜,被软禁在正阳宫,无旨不得擅出。
圣旨一出,又在前朝和后宫掀起了又一**风波。
燕副将与当朝皇后前后被降罪处罚,这让原先并未往那方面想的朝臣都纷纷怀疑起来。
这敢与皇上抢女人,会有如此下场也便不奇怪了。未有株连,已算是格外开恩了。
不过,这也就成为了众臣私下笑谈的又一宫闱秘史而已,众人更关心的是后宫空虚之事。
那些个原先谏言皇上选秀纳妃之人,以及妄图借此上位之徒,似乎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这后宫唯一的女人,皇后被软禁,便预示着很快便要失宠,后宫便真正的空虚了起来。
此番,就连太后都出动了。
太后乃前朝皇后,赫连端砚登基为帝后,便尊她为太后。
太后并未育有皇子,只生养了一位公主,年纪就比赫连璇玑长了那么一岁。
许是未有机会参与皇嗣争夺,因而,在赫连端砚还是皇子之时,待她也还算不错。
这一日,太后命人请皇上移驾至坤宁宫用膳。
名为用膳,真实用意是为何,赫连端砚也是心知肚明,尽管如此,她还是去了。
“儿子见过母后”
“皇帝来了,快坐”,太后示意赫连端砚坐下,“正好,马上便可用午膳了”。
赫连端砚径直在太后对面坐了下来,“怎得不见璇清?”。
赫连璇清便是太后所生下来的公主,先帝赐封号为“缪清公主”。
“噢,哀家已经让人去叫她了,不必等她了,我们先用膳吧”,太后如是说。
赫连端砚也未再多言,执箸便开始吃了起来,太后不时的给她夹菜。
赫连端砚知道太后一直在看着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就等着太后开口。
果然,“皇帝似是瘦了不少,可是国事太过繁忙?”,太后关心的开口。
“尚可”,赫连端砚回答的也很简单。
这倒是让太后有些不知该如何往下说,顿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
“皇帝诸事繁忙,也需得有人好好照顾才是”
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赫连端砚抬头看着太后,不紧不慢地道
“儿子宫中有不少宫女在伺候呢”
闻言,太后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怎得一样,哀家说的是会体贴皇帝的知心枕边人”。
赫连端砚顺势放下了手中的箸,不过并未有言语。
太后小心的观察着赫连端砚的脸色,“皇帝若是国事繁忙,便交由哀家来办”。
赫连端砚抬眼看着太后,“有劳母后,若儿臣有中意之人,定会来告知母后”。
话说至此,太后也心知,再多说下去也无益,若是一个不慎,怕是惹怒圣颜。
“好,一切就依皇帝的意思,来,皇帝再吃些,这些都是皇帝爱吃的”
就在此时,缪清公主赫连璇清终于姗姗来迟。
“缪清见过皇兄、母后”
“不必多礼”,赫连端砚淡淡道,“过来一起用膳吧”。
赫连璇清随即挨着太后坐了下来,赫连璇清气质沉静内敛,是个温婉娴静的公主。
“你啊,别总是领着璇玑一起读书下棋,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尤其是你,还比璇玑长上一岁,是时候让皇帝给你指一门亲事了”
赫连端砚本不打算插话,可听到太后此言也不好什么也不说,便看向了赫连璇清道
“清儿可有中意之人,若有,皇兄便给你做主了”
毕竟是女儿家,赫连璇清被赫连端砚这么一问,不由得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态来。
倒是太后替赫连璇清开口了,“哀家看,这禁军大统领离肆还不错”。
闻听此言,赫连端砚倒是不由得愣了一下,“离肆?”。
赫连端砚看太后的神色是颇为满意,又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赫连璇清,那微红的脸色,看来是早就心中有意。
“可是他早已有了婚约”,赫连端砚神色颇为镇定的道。
“噢?已经有了婚约吗?”
太后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赫连璇清,而后又笑着对赫连端砚道
“这个倒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
“……”
从坤宁宫出来后,赫连端砚便不时用一种颇为诡异的眼神看着离肆,到最后更是直接停了下来,盯着离肆看了片刻后,“你是何时勾搭上璇清的”。
“……”
离肆也是被赫连端砚这莫名的一句给问蒙圈了,根本不明白她是何意。
赫连端砚看着离肆这样,气得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朕是说,你都对璇清做了些什么,怎么让她看上你了”
真是见鬼了,之前这离肆跟了赫连端砚那么许久,也不见赫连璇清瞧上他啊!
“离肆并未对缪清公主做什么”,离肆非常严肃认真的回道。
赫连端砚看着眼前人,想想也是,就离肆这种半天都没几句话的人,能做出什么撩人之事,可为何璇清会……
“莫不是现在的姑娘都喜欢你这般木讷寡言之人?”,赫连端砚突然间自言自语道。
看离肆在那皱着眉,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赫连端砚忍不住道
“你也别在那儿犯愁了,朕已经替你挡了回去”
看离肆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赫连端砚又继续说了一句
“不过太后说了,这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所以”
赫连端砚突然很认真的盯着离肆的双眼道,“怎么让璇清彻底死了这份心,还得靠你自己”。
说完,赫连端砚转身便继续朝前走了,走了没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回头。
“玉音将来托付之人,必要一心一意待她”
当离肆走进韵彦宫中时,玉音正在院中独自对弈。
自赫连端砚被立为皇太子起,玉音便一直住在这韵彦宫之中。
一人一茶一局棋,在夏末的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静谧而淡然。
佳人突然抬头,红唇微启,淡淡开口道
“来了,坐吧”
离肆走到玉音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到面前放着的茶还冒着热气。
“许久未曾一起下过棋了,来一局吧”,玉音突然淡淡开口。
玉音只要有话与他说,便会邀他一同对弈。离肆尽管知道,却还是什么也未说,径直执起了黑子。
“缪清公主是个不错的女子”,玉音突然道。
离肆落子的动作一顿,不禁抬头看着玉音,而玉音也抬眼看向了他,眸中无波无澜。
离肆不由得移了目光,“公主很好,然并非离肆所求”。
玉音落下手中的白子,瞬间困死了离肆的一大片黑子。
“人生在世,所求甚多,却非都能如愿”
短暂的一阵沉默过后,玉音抬起头,看着一直在看着她的离肆。
“我与你不同”
玉音知道离肆想说什么,同样的话也适合她。
玉音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起身往韵彦宫外走,走了约莫一丈远,突然背对着离肆道
“你我此生无缘”
看着领命出了大殿的离肆,赫连端砚微微蹙了下眉头,而后转头看向了正侧身倚在榻上看书的玉音。
“离肆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啊”
“……”
玉音就像没听见似的,两眼未从手中的手卷移开半刻。
赫连端砚也无不悦,继续说道,“虽然他一直都是那么一副冰块脸,但还是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不是很高”。
这一次玉音终于开口了,不过说出口的话却让赫连端砚很是无语。
“若是每日皆兴致高昂,那便要请我给扎几针了”
玉音手中的书挡住了她的脸,赫连端砚看不到她的表情,便起身走了过去。
“玉音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玉音终于抬眼看了赫连端砚一眼,“我与他既无仇怨,自是会说话”。
“……”,赫连端砚有些无奈,“玉音怎得总是不挑重点的说”。
玉音把目光从手卷上移开,侧头定定地看着坐在另一头的赫连端砚。
“那爷的重点是”
“璇清之事,你是怎么与他说的”
“缪清公主是个不错的女子”
闻言,赫连端砚皱了下眉,“你是在撮合他与璇清?!”。
虽然早就料到会如此,可赫连端砚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玉音淡淡回道,“玉音不似爷,没有做媒人的嗜好,只是与他说了实话而已”。
赫连端砚无语,“难怪他会这样!玉音明知他心系于你,你还如此说,不伤他才怪”。
玉音只是看着赫连端砚,并未开口,而后又移开了视线。
赫连端砚微微叹了口气,“玉音,离肆他是个可靠”。
“爷都做不到的事,又何须为难玉音”,玉音突然打断了道。
两人四目相对,赫连端砚尚未出口的话,一下就给堵了回去。
的确
于赫连端砚而言,玉音也是个可靠之人,也心系于她,可她还不是辜负了……
既如此,她又有何资格劝玉音该如何如何呢?
看着突然默然不语的赫连端砚,玉音转手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眸心一转,带着丝调笑的意味,看着赫连端砚道
“爷莫不是怕玉音赖上爷不成”
赫连端砚不觉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道,“玉音说笑了,怎会”。
玉音在心中默然叹了口气,脸上却无显现任何波澜,依旧染着丝丝笑意。
“既如此,爷日后便不用再为玉音做那媒人了,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岂不是让人笑话”
“……”
“玉音不会要爷娶了玉音,所以爷也不要让玉音嫁了谁”
赫连端砚看着玉音淡然却透着认真的眼眸,终是点了点头。
像是幻觉一般,赫连端砚看着玉音露出难得一见的长长笑容。
“对了,过几日漠国使臣便要来京了,爷预备让何人去迎接”
当初
那漠国公主曾言,待赫连端砚登基为帝之时,定会亲自前往金陵定下两国结盟之谊。
如今
人终于要来了,对这漠国公主,赫连端砚还真是有些好奇,好奇她居然能如此直言断定,他日登上这至尊之位的,会是她赫连端砚……
三日后
漠国使团便进了这金陵城之中,赫连端砚令宏王赫连端衍代为迎接。
赫连端衍将一行人迎进了金陵,并案之意将所有人安排在皇宫西苑。
此番漠国使团来京,以太子楚天为首,一同随行的还有公主楚雪舞,以及礼部、兵部等一众官员。
赫连端砚定于当日酉时三刻于奉天殿中举行国宴,欢迎漠国使团来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赫连端砚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不过比起刚开始时,已经适应了许多。
“众卿平身”
“恭祝延国陛下千秋”,太子楚天突然领着漠国使臣向高居在上的赫连端砚行礼道。
“太子和公主一路辛苦”
意外的是,赫连端砚只看到了太子楚天,并不见漠国公主楚雪舞。
国宴开始,歌舞之声也随之响起。
“楚天敬陛下一杯”,楚天突然端起酒杯站起来道。
赫连端砚也未多言,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随即便一饮而尽。
入口之时,寡淡如白水,赫连端砚看着酒杯有些无奈的笑了,玉音这是提前把她的酒都换成白水了。
抬头,看着正落座的漠国太子楚天,赫连端砚的眸中不仅浮现出一些赞赏之色。
虽然只有十二岁的年纪,却是有超乎其年纪的成熟与稳重,纵然是面对此等场面,也能做到不惧不怕,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却是不简单。
一曲舞毕,楚天突然站了起来,对赫连端砚道
“陛下,接下来将由我漠国公主为您献舞一曲”
悦耳的丝竹声起,赫连端砚一抬头,便看见六个白衣女子簇拥着一身火红、面带轻纱的女子从殿外飘了进来。
原本还兴致缺缺的赫连端砚,在与红衣女子短暂的目光接触后,瞳孔蓦地收缩了一下。
青丝墨染,魅颜红衫,长袖飞舞,在纯白如雪的簇拥下,瞬间开出了最妖冶夺目的花。
而后,四周的白衣女子莲步轻移,其中的红衣女子似破蛹而出的蝴蝶,偏偏飞舞而出。
似这秋日里悠然飘落的红叶,在空中旋转跳跃,腰肢纤纤,身姿曼妙,眸若秋水,顾盼生辉。
这样的舞姿,这样的勾人心魄,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会刻进心底的某个角落。
足尖一个点地,美人随即腾空跃起,在漫天的红色花雨下,旋转,回眸,落地无声。
美人双手交叉伏于胸口,“见过延国陛下”,话落,抬头,红纱也随之缓缓飘落而下。
蝶舞翩翩,破茧成蝶。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有朋友过来,就耽搁了,现在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