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愣在那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叶扶元,叶扶元又看向自己的娘亲,从自己娘亲的脸上又移到了自己祖母的脸上。
花非花却垂着头不说话,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妹妹花惜花的娘亲,她也是因为难产而死,产婆没能保住她的命,所以,花惜花才成了自己的妹妹,如果,如果当时花惜花的娘亲没有死,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也许现在的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自己就不会生活在纠结之中左右为难了。
一时之间现场很静,连大声的喘气都不怎么敢,叶太夫人顿了顿,大声说到:“大夫呢?可有大夫到了?”
“早就着人去请了,这会儿怕是应该到了。”一边的怜儿声音有些颤抖的回到。
“太夫人,夫人,公子,少夫人她,她怕是撑不住了,孩子先出的是脚。”
产婆声音极低,叶扶元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产婆一眼,大声嚷到:“快,快去看看大夫到了哪里,不,快去到宫中请御医。”
说着话,人就要往里闯,却被产婆子一把拉住:“公子,您不能进去,不吉利,你得快点做个决定,这样的情形,叶少夫人她撑不住了,你得拿个主意,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松手!”
叶扶元一声冷喝,吓得产婆子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就松了手,花非花抓着叶太夫人胳膊的手紧了紧,叶太夫人看了花非花一眼:
“孩子,你要是怕,就先回去歇着吧。”
花非花摇了摇头:“不,我在这里陪着您。”
“唉,好孩子!”叶太夫人叹了口气,又用一只手拍了拍花非花的手,示意她安心。
“少爷,大夫到了。”一个小丫头急急慌慌的跑了过来,一个老郎中被马车直接拉到了院子门口,却有条不紊的下了马车,众人在一边看得着急。
在产婆的指引下,被急急的带进了房间,花非花却暗地里一声叹息,在这个男女受授不亲的年代,来个老郎中,还是个男的,有什么用,又不到产房里面去。
“不是说那个产婆懂些医理,好多世家的孩子都是他们接生的么?”
叶太夫人冷着声音问叶夫人,叶夫人忙施了一礼到:“她也只是粗通些医理,这样的事儿,只怕还没遇上过。”
“哼!”
叶太夫人只重重的吐了口气,没再说话,叶扶元自然又被阻在了门外,挺直脊背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对着门,听着里面传来了嘶声裂肺的喊声,一个小丫头拿着个药方子出来了:
“大夫吩咐快快按照这个来抓药。”
花非花看了一眼,心里又忍不住哀叹:只怕药抓来,黄花菜都凉了。
旁边早就有人拿着花方子跑了出去,房间里的嘶心裂肺的呼声小了些,花非花能感觉到自己扶着的叶太夫人的胳膊都有些绷得紧紧的。
再片刻功夫,老郎中走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叶扶元的面前:“少爷,只怕,只能保一个了,您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儿?”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到?”叶扶元理都没理他,直接转过身吼到。
“少夫人一有动静,就拿着相爷的名刺去请了,应该也快到了。”大丫头怜儿在后身后乖巧的回到,花非花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小小年纪,做事儿还真有个章程,怪不得叶少夫人如此器重于她。花非花却知道,叶太夫人也着人请了御医过来,却没说话。
“御医到了。”说话间,又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下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面白眼狭,身材高挑,看起来倒有几份仙风道骨的模样,叶扶元直接迎了上来:“简太医。”
“叶公子,尊夫人状况如何?”
“拜托简太医,救救内子吧。”叶扶元说着深深的一礼施了下去。
“不敢,我先看看情况吧。”
简太医撇了一眼旁边的立着的老郎中,直接问到:“叶少夫人情形如何?”
“是倒生!”
简太医一愣,却没再问话,直接跟着出来的产婆走了进去,花非花明白,这样的情况,九死一生,怕是凶多吉少,只盼着这位简太医能有什么神妙法,不然……
却不料只进去半刻钟不到,简太医就走了出来,把叶扶元拉到一边说话,叶扶元听完,一转身向叶太夫人走了过来,面色苍白,双眉紧锁,到得叶太人跟前,哑着嗓子喊到:“奶奶,只怕,只能保一个了,简太医……简太医,他也无甚太管用的法子。”
叶太夫人叹了口气:“孩子,我们叶家世代都平平安安,没有出过这样子的事儿,奶奶这儿……唉。”
叶太夫人话还没说完,产婆直接冲了出来:“太夫人,不好了,少夫人她,她晕过去了。你们得快拿个主意啊。”\u000b叶太夫人脸色白了白,身子绷得紧紧的:“相爷不在家,这个主意就我拿吧,以后,要怪,也只怪我吧,与旁人无碍,咱们保……”
话才刚又说了一半,花非花拉了拉太夫人的胳膊,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叶太夫人出口,这伤的岂是一个人的心,叶少夫人这肚子里的可是叶家的头生孙子,长子长孙啊,如果相爷回来,或者是自己的舅舅回来,他们嘴上不说,怕是心里也不会太舒服的。
叶太夫人有些狐疑的看向花非花,花非花轻轻的放开自己的手,淡淡的说到:“太夫人,我也许可以试一试,也许不能一定成功,但是,至少有机会不是?”
听见的人都愣了下来,这丫头,说得这叫什么话,她可还是个大姑娘家家的,这样的话:让她试一试,她一个未经人事儿的小孩儿,能懂个什么?
叶扶元定定的看着花非花,脸上的神情有些惊愕与不安,叶太夫了也说到:“孩子,你可是想好了?”
简太医和老郎中面上的神情,除了不解,还有些不屑,一个黄毛丫头,还梳着个小孩头,能懂个什么?敢夸下如此海口?
“太夫人,不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就让我试试吧,最不济,我也能保住一个,我保证。”
“奶奶,您就应了吧,就让花花试试吧,我相信她,她从不会乱说话,她如此说,她一定有这样的办法,奶奶!”
叶扶元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坚定,他看向花非花的又眸中有着绝对的信任与希翼。
所有丫头们也都紧紧的盯着叶太夫人,看看她会做出如何的决定,这样的事儿他们别说见过,听都是第一次听说,一个还梳着孩子头的小丫头竟然夸下海口,做出惊人之举。
场上的气氛竟然刚才还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叶太夫人身上,叶太夫人叹了口气,转过身,脸色严肃的看向花非花:“好孩子,你可是想好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真要一试?”
花非花郑重的点了点头:“太夫人,我愿意一试,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所有的后果,我愿意一力承担。”
花非花心里明白,今天这事儿,他们怕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把事情记在自己头上,如果自己没有来,如果小叶子没有要去与自己玩,如果叶少夫人不去拦了她,如果不是有丫头太过于冒失,如果叶少夫人不要亲自来与叶太夫人道歉,怕是即使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会有人怪在自己头上。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这样的事情,就是不赶早不赶晚,赶好赶到自己来时发生了,自己躲都躲不掉,他们,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所有的人都会把罪过怪在自己头上,顺带的拉上一个叶太夫人,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外祖母在自己身上受如此大的委屈,自己愿意倾力一试。
“好,好孩子,我信你,所有的后果,我担了,与你无碍,你去吧,我……”
叶太夫人有些说不下去话了,含泪笑看着花非花,花非花重新抱了下叶太夫人的胳膊,示意她放心:“您去让人准备一些花生衣煲些水,越浓越好,备用,也许用不上。”
花非花说完,又看向简太医:“简太医,麻烦您,有没银针,可否借我一用?”
简太医一句话不说,把针包拿出来直接交到花非花手上,花非花也不用产婆子带,直接就向临时产房走了过去,产婆子急急的跟了上去。
余下的人都屏气凝神的立在原地,不知何时,天上又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简太医与老郎中也立在当院,听着产房内传来的动静。
花非花走进产房,撩开帘子走进了内房,叶少夫人面色苍黄的躺在床上,双眼微闭,虽然是大冬天,可是脸上却是豆大的汗水直往下落,一个小丫头跪在一边帮她小心的擦着不断落下的汗水。
再看肚子位置,已下移了不少,没有原来那么隆起了,而身下的床单,已是污血一片,花非花进来,她连眼皮都没有动过,
花非花明白,现在,叶少夫人精力尽耗,如果没有些特殊的手段,别说是一个,怕是两个都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