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崖壁下,确有两米多高的弧形崖缝,像是一张半张开的巨嘴,嘴里却是半含着石道。向里走去,正中立着一道像是有人特别筑造的石门,门刻着两道符印,日月腐蚀下,已是模糊不清。
蓝火怪几个踏步,奋起直追,庆幸是尸兽不懂屈身,直愣愣在崖壁抡起双臂,想将其砸开,轰隆巨响,片石横飞,山摇地动。无不让人揪着心,惊心悼胆直盯着唯恐他一个恭身杀来,那将是自寻死路。
“吴风,这应该是一处崖葬,这是入口”墨如烟不能确定,更是时下惊急,看着吴风,说着。
吴风细端着石门门椽龙首凤绕,有着龙凤呈祥之意,石门正中一对刻符四周还有排列细小的文字图案,在吴风记忆,这倒象是楚国文字。石门两侧更有一列列图案,虽是颜色退去稍有些模糊不清,但依可观,西侧巫师作法的情景,画面中巫师身材高大,头戴前着马首后为鸽形的帽子,长衣博袖,双手似鸟爪各持一巨蛇,张口扁眼,作咆哮状。在巫师的两侧还有两个细腰女子,作载歌载舞状,两女均是身材颀长着红衣,束白带,腰细若柳枝。整个画面表现的内容是巫师在他的“动物伙伴”龙的帮助下飞升天国的情景。巫师双手上扬,作上升飞翔状。两女子在巫师两侧载歌载舞,渲染了巫师升天的神秘氛围。
而东侧却是举行“傩仪”时的一个场景。男巫头戴黄色平顶高冠,衣着银灰色宽袍,侧立向前,持弓引弦,作欲射状。女巫惊慌失措,落荒而逃。扮演鬼魔的女巫,身材修长而苗条,充满着一种邪恶的诱惑力,而射箭的男巫直射侧立,象征着正义和安宁,二者形成强烈的对比。在男女巫的下面,绘有走兽和龙蛇等动物形象以及云纹,走兽作急奔状,烘托出一种神秘的巫教氛围。
再往外,周围绕刻有男女相配相合,阴阳相接的欢戏图形,姿势怪异,或似双树盘饶,或是更龙驾凤,或是莲台紧坐---
墨如烟好像暗通其道,稍羞着脸在吴风耳旁咬道:“从图形上看是楚国崇巫的一个方式---”。
吴风眨眨了,心绪楚国文字形体逐渐趋向修长,笔划细而首尾如一,排列比较整齐美观,笔势圆转流畅,风格自由奔放,作画亦是如此,飘逸、流畅的动态美感。十分强调曲线、弧线,具有一种运动的态势。问道:“你确定---”。
“嗯---啊---”墨如烟却更加羞涩起来,转身捂着通红的脸。
要说楚巫,巫术的影响并主导于夏商两朝,而随着周公建立礼乐制度,巫术的生存空间渐小,渐渐流于所谓的蛮夷之邦---楚国。
楚国开放的文化传统,让两朝积累下来的巫术传统逐渐发挥出强大的作用,并逐渐依托于政权展现出新的活力。便有楚人好巫的传统,与后来兴起的中原文化“儒学”截然不同。儒家讲究敬鬼神而远之,在婚姻观上讲究男尊女卑,作为显学并极大的影响后世,这种鬼神观和婚姻观在自己独立的体系之内。在华夏传统文化中包含佛儒道三家,道则是融合古巫之法,儒家这与同样土生土长的宗教---道教,就会有着显而易见的分别。从巫术的发展,可以看到,巫术对于道教有所贡献。巫术就像是天地般本来是混沌,后来清轻者上浮为道教构成,而厚浑者下降为民间巫术。
楚巫中除了看中敬鬼神、积极通过巫与鬼神沟通外,楚国人还敬淫祠,这与后来女娲派系中的九天玄女巫家体系占主导地位分不开。而后启起秦,兴于汉,后至三国而流落民间,被儒家和佛教所取代。
这让吴风想起牧旺说的一人---楚子重,他不但是楚国令尹,亦是巫术的畅导者,后更是楚国的大司命。就像屈原亦是楚巫的代表一样。然不成,这是楚子重的墓葬。吴风隐约记得,因其师逼迫下所读的《春秋左氏传》中提道:三年春,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克鸠兹,至于衡山-----子重病之,遂遇心病而卒。这却与牧旺说的楚子重跳崖相违背。
但这是楚人兴建的崖墓是毋庸置疑了,吴风点点头说道:“楚墓跑不了,楚人敬鬼神---为免触犯往生者,墓室定是诡异莫测,危机四伏,小心为妙”。
“管他呢?我们本就来盗墓---进去吧”情急的胡浪囔着。
吴风摇了摇头叹道:“没有太大把握---”。
“进出都是死---再不进那蓝毛怪就要进来了”胡浪急了眼,拧着刀就要鞘去。
刚到触石门,吴风上前一扯吼道:“你找死啊---楚人善火,如我所猜不错,门内有机关”。
吴风所猜,便为关墓时设置倒扣石门,门后暗藏一机关,如有人硬开,便会触动机关,内有一暗槽直通冥油室---桐油中加入红磷、琉酸等诸多矿质,遇气则燃,遇铁便熔。当然,这些是吴风根据石门一道别扭双椽的还用铁皮包口隐约感受。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道在这等死吗?”胡浪不愤的样子,又紧紧看着那蓝毛怪,好像他也开始学乖了,不再莽干,学会观察,说不定,很快就会想通。
“你总制造紧张气氛,让我想想”吴风眨了眨眼,理了理一头长发,突是一笑。指着崖缝一豁角,好像牙口内蛀了一洞,还有几块牙石拦在前面,说道:“你们先藏在那边---我教教那蠢猪如何进来”。
“有没搞错,还教他进来---那不找死吗?”惊慌失措的胡浪,火暴脾气一上,头脑就转不弯,囔道。
“哎呀---听吴风的---”墨如烟却像心有灵犀,一点就透,扯着胡浪奔了过去。
尾尾只剩吴风一人,那蓝毛怪更急,又抡着手臂砸起,吴风却立在前面,做着鬼脸,时蹲时立,不时蓝毛怪好像理通此道,学着蹲下,站起,又是蹲下站起。
许许,蹲下魁梧的身体爬了一段,突然站起:“轰轰--”一个响动,直撞顶壁,不悦抡了几下,又学样爬去,但却艰难,每学一段,却是头顶撞壁。
吴风摸了摸兜里,抽出所剩不多的符节,掐在手里,直至那蓝毛怪将近门前,拔褪便撤,蓝毛怪一急,急忙暴起,“噗通---”头部却生生卡在崖壁之上。
“去死吧---”已是飞身十数米外的吴风挥手一抛,将符节直击石门。
“轰隆---”电闪雷起,一道浑声炸开,石门劈成数片。
蓝毛怪被气浪一掀,摔在地中,爬出几米,却又习惯性撑起,卡在其中,然墓道口传起一片吱吱的响动,随后硝烟四起,一股气浪掀出,缓缓一股红艳如血的冥油滚出,与空气一接,刹起烈火燃起,直接将那蓝毛怪吞入火海。
墓门外烈火熊起,蓝毛怪倒地打滚嗷嗷直叫,不过它的生命力还挺旺盛,滚到崖缝外,虽是烈火焚烧着身体,噼里啪啦的暴响,他依是卷裹着火焰四下飞舞,抡着带有长长火舌的双臂四下乱砸,大脚每越一步,均扫平眼前一切。
许久,蓝毛怪身体一瘫,暴开,带着他那蓝血一同燃起,熊起一团红蓝交加十分绚丽的火焰,一个哀吼终于随着腾空漫舞的火焰一同消失。
“吱吱---惨绝人寰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胡浪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坚硬的身体一软,瘫坐在地,却是好笑的道了一句。想想自已,如是硬鞘,烤猪的下场便就是他了。
“我们出谷吧,墓外单是这蓝毛怪就如此恐怖,墓中还不知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瘫软在地的郑妍那是惊魂未定,心中难安。
“是---快到点离开这鬼地方---钱我们不要了”林生拼命的摇着头,以命换钱的事,不是谁都赚得了,当然也不想赚了,有命赚没命花的事还是不干的好。
“不行---墓门都打开,空手回去---到京城我还不被笑死”胡浪看是害怕,但入得宝山,却空手回,这不是他的性格,一个幻想激起满腔热血,当然他是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
吴风眨了眨眼,细思着什么,看着众人问道:“我分析一下,从墓的打造与规格推算,其墓主身一定不弱,不是君侯,起码也是个将军,而楚子重的可能性极大,选此为往生宝地,想必他经过一翻设计和按排”。
“那还等什么---走啊---里面随便一件宝贝,也够你们吃一辈子了”胡浪怂恿着,特别是对张阿狗等人,至于墨如烟和郑妍,钱多少对她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听我说完---”吴风推一把已是按耐不住的胡浪,说道:“不过,里面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博与不博,大家自已考虑”。
见大家惊慌无神的表情,胡浪却是宣扬道:“放心,有事我们大个子顶着,如有万一,你们一家老小我养了”。
这倒提起了张阿狗的兴趣,本来自觉也没几年活头了,即便用剩余生命换回一家老小的安稳,感觉一切都值了,但还是确认性的问了一下:“胡老板---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