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少,火气这么大?”赵煌的一伙朋友从包厢外走进来,看着满是水渍的屏幕就啧啧起来,“你也在看这个啊,我家老头子说了,这个系列的药要真的能成,电视里这个家伙未来五十年都是这个,全世界都得捧着这家伙,绝对人生赢家了。”
说话的这人翘起了大拇指,表情虽嘻哈,但态度却透着认真与敬佩,赵煌一看就更烦躁了。
另一人看着屏幕里回放的程萧然的镜头,感叹道:“就是啊,看着年纪也不大嘛,能耐倒不小,吃什么长大的?”
赵煌冷笑道:“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白脸能有什么本事,敢把别人的研究成果拿来给自己脸上贴金,不知道多少人想弄死他,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
众人看着他,都一脸神秘地凑过来:“煌少,你消息灵通,这个程萧然真的是拿了别人的成果当成自己的?”
“不然呢?你们信他能弄出延长人寿命的东西?”
“这世上也许就有天才呢?”那个敬佩程萧然的人说。
“就算有天才也不可能是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小白脸。”也有人附和赵煌的话,“这要真是窃取的,就大有文章可做了,我们要是抓住了他的把柄,让他听我们的……”
“就你聪明,人家都是白痴?你别忘了,这个人背后站的是那位。”说到“那位”,说话人的声音都压了三分,几个吊儿郎当的青年都神色微凛,即便那人本人不在这,但仅仅是提起都让人感到了某种压力,以致于连轻佻的口吻都得收敛。
几人静默了一刻,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好好地提这些做什么,咱们只管好吃好喝好玩起来,只要那新药上市,凭咱们几家的财力地位还怕买不着吗?管他是谁做出来的干嘛?”
赵煌看着自己的发小一个个匆匆转移了话题,脸色越发阴沉,眼里的暴虐也越来越深。他们这帮纨绔子弟怕过谁?可那个程萧然不过就在电视里亮了个相,还没什么名气呢,就成了他们碰都不敢碰的人。
几人闹着点起歌来,一人坐到赵煌身边:“煌少这是心情不好?”这人从刚进门到现在就没开口,赵煌瞥了他一眼,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一个小律师,常常给他们这些人解决点小事,时间长了也就有了几分交情。
赵煌对这个人的最大印象就是人比较识趣,也挺有能耐,什么都懂点,人脉也有,用起来特别顺手。
上个月赵煌突然被爆出玩了个初中生,影响特别不好,他爸都发火了,最后这件事就是这人解决的,一桩丑闻硬是给他弄成了政敌诬陷。
赵煌端起酒杯,朝着电视里回放的程萧然的镜头抬了抬下巴,问:“这家伙背后真的是傅之卓?”
后者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着道:“程萧然,1993年10月15日出生,今年23岁,出生在山城一个叫做樱花村的山村里,父亲程敬年,母亲李娇,都是一辈子的老农民,上面有一个姐姐,程朝阳,嫁到了隔壁村子,生了三个孩子,妹妹程暖暖,今年高复。程萧然从小成绩平平,表现平平,不过也不能说他智商不高,据资料显示,主要是体质太差,三天两头生病给拖累的,大学在滨海工大就读,读的是建筑系,表现一直很平庸,去年一月初正式辍学,理由是病情恶化,还有人民医院出具的检查单,此后他就回到樱花村搞樱桃种植,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和傅之卓认识,两人是生意合作关系。”
赵煌微微倾身,怪异地道:“合作卖樱桃?”傅之卓是疯了吗?去干这个?
“是的。”年轻且无所不知般的律师说道,“期间傅之卓给出了非常实惠的条件,还去程萧然家做客过,事后看来,他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在追求程萧然,但程萧然并没有答应,三月里,他和陈欣蕾建立男女朋友关系,四月份陈欣蕾确诊怀孕,之后两人一同出国,时隔近三个月,两人才回国。”
赵煌脸色更加古怪:“程萧然和别的女人有过孩子?”
“不是有过,而是有了,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出生。”
赵煌眼睛一亮:“傅之卓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
赵煌又觉没劲,嗤笑一声:“这傅之卓还真是不挑,生了孩子的也要搞。”
律师笑了笑,煌少果然不喜欢程萧然,当然,也很不喜欢傅之卓,他也不再说话,煌少需要他的话自然会开口。
赵煌脑海里思绪一直在翻腾,过了许久才低声说:“你帮我做点事,这个程萧然的身世有点问题,你给我查清楚,他生母到底是谁,还有,想尽办法给我拆散他和傅之卓。”
没有了靠山,不论程萧然是真有能耐还是剽窃的,和新生沾上了关系,就等着被剥皮拆骨吧?
与此同时,赵政的办公室门被敲开:“老赵啊,大新闻,大好事!”
“能有什么大好事把你给吹来?”赵政对好友笑着说,但他坚毅的眉目间不免有几分疲惫。
好友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被近来的桩桩新闻弄得焦头烂额,从两个月前开始,就有人频频揭发赵家的“丑闻”。
这和从前那些偷税漏税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次是动真格的,赵家这么个古老的家族,枝大叶大,害群之马自然也不少,这次涉及到旁支巨额行贿,搞房地产偷工减料害死了人,赵家已经有人入狱了,都在求着赵政捞人,赵政受到的负面影响也极大,就差被停职检察了。
好友坐下来:“是大好事,如果能把握好的话,你的转机说不定来了。”
好友将论文的复印件给赵政,赵政越看越惊奇:“居然有这种药?单单是这新生1号就够让人眼馋的了。”
“是啊,你看看,‘改善癌症晚期病人的生活质量,适当延长寿命’,那些退下去的大佬们有好几个都得癌了吧?赵家有人在卫生局,位置还不低吧?你赶紧地想办法把这个新生的研发接到自己手里。”
“这个项目是谁的?刘思敏?这个老教授挺顽固的,恐怕不好沟通。”
“说是真正的研究者是他学生,喏,就是这个年轻人。”
赵政就看到了那张二寸免冠照,他腾地站了起来,紧盯着照片,几乎把照片捏皱,失态至极。
“怎么了你?”好友不解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赵政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一直等把好友送走了,才盯着照片上温润微笑的青年看了又看,像,太像了,他几乎以为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陆津南。
难道是他的亲人吗?
赵政无法遏制地激动起来,这一刻什么新生,什么利益全部被他抛到脑后,他只有一个念头——说不定能够通过这个年轻人找到津南!
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没见了,他以为这辈子到死都不能再见他一面呢。
他很快镇定下来,沉吟片刻就叫秘书进来:“查一查这个程萧然是什么人,家里都有谁,动作小心点,不要惊动他。”
秘书苦笑:“头,用不着小心,自从新闻发布会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查这个程萧然,所以我们就算动作再大也未必会引起对方注意。”
赵政怔了怔,这才意识过来,新生这个系列的面世确实是一件大事。他心下不由复杂起来,当初津南和他决裂时也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到时候他不再是那个弱小无知任人宰割的人,他会让赵家血债血偿,让赵家向全世界承认他们曾犯下的罪行。
所以,这是要开始了吗?
赵政心底叹了口气:“替我……联系这个程萧然,我要见他一面。”
秘书脸色更苦:“这恐怕办不到,据说很多人都想见这人,所以卓少发下了话,程萧然谁也不见,谁死缠烂打就是耽误研究,阻挠新生面世。”
这么个大罪名谁也担不起,要知道好多大佬等着新生救命呢。
那些人甚至想和傅之卓商量,派自己的人手去保护程萧然,好让研究顺利进行。
结果当然是可以预知的,堂堂卓少保护自己的人,哪里需要外人帮忙?
赵政一怔:“傅之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秘书说:“据我们目前了解的,这两位,额……关系颇为暧昧,卓少还在圈子里放过话,那是他追求的人,谁想动程萧然,就是跟他过不去。”能让傅之卓郑重其事地放这种话,这绝对是真爱啊。
赵政皱了皱眉,竟还攀上傅之卓了,为了报仇以色侍人都用上了?
秘书忽然一拍脑袋:“啊呀!原来是这个程萧然啊,我说怎么这个名字怪耳熟的。”
“怎么回事?”
“您忘了,去年少爷出过一场小车祸,他怕您担心就瞒了下来,不过您吩咐我去了解过,肇事方就是程萧然的亲戚,当时程萧然还亲自出面过,我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觉得程萧然这三个字特别熟悉,原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