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他还有用。”丘比特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只手把被子扽到身上,另一只手捏捏美里的掌心“反正我这么觉得。”
美丽笑了,像朵花儿一样,她觉得榆林就是现在死掉都不会让自己这么高兴:“你进步真的很大呢。”
丘比特骄傲得耸耸鼻子“被打出来的记性。”
美里“恩恩。”眉头又不自觉得皱了起来,看着丘比特略显苍白的脸色,她感到十分揪心。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药效再神奇,这种皮肉伤,也得有个恢复的过程。
美里咬咬下嘴唇,起身要走了。
“欸有。”丘比特突然一声惨叫“疼!”
“怎么了?”美里吓一跳,焦切道“伤口裂开了?”只可惜她没穿那身占地面积广阔的蓬蓬裙。
滑不溜手的内衣被丘比特从后头老练得控进手里,趁着她刚转身的片刻,一把又将她拖上了床“我还疼,安慰我一下。”女人腿太细就是有这个不好。
……
……
“丢个零件而已。”美里抿一口茶。
少了一条胳膊的洛奇跪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头都不敢抬:“属下该死,请夫人容我将功赎罪。”
“哦?”美里“何罪之有?”
洛奇心虚,但是不敢抬头看美里的表情“赢得难看,丢了夫人的脸面。”他说完,叩一个头。贡卡公国,尤其是战士协会的地方,磕头是件大事,跪天跪地跪父母,见了协会长都只用九十度鞠躬的——不像奥维帝国的臣子,他们膝盖软,跪着比较舒服。
但也要看对谁。巧合的是,洛奇早些年去过不少地方,尤其他的老家刺客协会让他根深蒂固得记着一件事儿:想活命的话,不要脸是很必要的。
“我听不懂。”美里把茶杯缓缓放下,一旁站着的侍从两手把茶杯接回去,放到托盘里“我前面说到哪儿了?”
洛奇打个哆嗦,心道一声“坏了!”他见过美里的手段,最可怕的就是,她什么时候要因为什么杀掉谁,通常没有先兆的。
反抗?洛奇不是没想过。只是在他看来,于事无补。
“您说到‘丢个零件而已’。”洛奇赶紧回答。现在有一说一比什么都不说来得舒服些。他忽然感觉到这所僻静的院落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不,不用埋尸,美里杀的人都会化成水……那种功夫,他过去从所未见。
洛奇的眼里,厅内的复古装饰都是一片死寂的灰,安宁的环境是在强调气氛的压抑,身后纱织窗帘的影子仿佛九幽的招魂幡。紧张,令他的呼吸不能够顺畅,这在他整个高级武士生涯中,只发生过屈指可数的几回。
偏偏面前这个令他紧张到血脉喷涌的女人,仍旧是高深莫测的恬静模样。
最令洛奇感到恐惧的是,他在这个女人身上感觉不到杀气。
“嗯,对,我想起来了。”美里“你不过是丢个零件而已。”她讲话的时候嘴唇一开一阖上下不超过半寸。
洛奇怕她下一句就是:所以现在你可整个人去死了。所以他紧张的小腿都僵硬了。
“总好过你的对手呢。”出人意表得表达了她的鼓励。
洛奇进而长处一口气,只要不是追究自己办事不力和引火上身……想到之前的对决,洛奇有些后怕,他没想到不怕死的战士那么经打,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当机立断豁出一条手臂,那自己能不能活着跪在这里回话都是未知数。
难看,赢得真难看。
他脸上失血过多的苍白掩护他复杂的思绪撤退:“是。夫人。”他回道。跟了美里这么久,令洛奇清楚话多的坏处。
美里瞅着他的眼睛。这个时候的洛奇给人的感觉就像个无比忠臣的卫士“你跟了我多久了?八年还是七年?”
洛奇抖擞精神“差三天八年整。”想到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洛奇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你觉得跟着我,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美里从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找了个问题。
“忠心!”洛奇毫不犹豫。
“啪!”
“轰!”
蕾丝花边的袖口纹丝不动,洛奇被一阵强风刮飞出去,横着拍在门口廊柱上,
“哐当!”摔在地上的时候,他懵得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
外门的雕花镂窗轻微摇晃。
“智商。”美里“下次当着火麒麟的面乱说话,就没这么简单。”
洛奇发现自己真的没死呢!
忙不迭地爬起身来,就地跪好,又一个响头“是!夫人!属下知罪!愿凭夫人责罚!”这都是废话。
“嗯。”美里瞅着他滴在地上的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挥挥手。
身旁的侍从退下去,不多时,又领着另外两个侍从从后堂绕出来,各端着一个托盘。
三名侍从脚不沾地,“飘”到了洛奇眼跟前儿。
假如三个盘子里分别装着:三尺白绫,鹤顶红和淬毒的匕首,洛奇现在跌到谷底的求生欲望还有得好解释。
“夫……人。”洛奇的声调颤抖得不像话。
“打开看看。”美里。
“是,夫人。”洛奇已经决定了万不得已,也得给自己留个全尸。
左侧第一个侍从微微躬身,把托盘送到他脸跟前儿。
洛奇的独臂颤颤巍巍得抬起来,掀那红缎盖头的时候,食指都在抽筋。
托盘上盖着的红缎被他掀开一个角。
金光灿灿就闪得洛奇睁不开眼。
“这……这……”他这了半天,肾上腺素骤然爆发,顺势一把将绸缎抛飞。
“这是!”洛奇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抱拳行礼到“多谢夫人恩赏!”
……
……
榆林喜欢花,所以满屋都栽满了樱花树,花盆里插着金属探热器,探热器顶端连着个温控小圆球,别小看这个溜溜球,几百平米的三进三出的别院就是靠着它才能四季如春,十年前的价格是二十万金币一颗。
这座庭院里,栽植各式各样的樱花树,每隔十来天就会有一个品种的花瓣铺满天鹅绒的地毯。
榆林夫人有个爱好,赤着脚踏在花瓣上,然后用脚后跟碾碎些个春天的颜色。白得透亮的脚后跟浸润得多了,会被染成淡淡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