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一阵就来个高级武士,这一年一度的不要命盛会,咱兄弟俩还真是没有白来。”哥哥红斗篷讲。
“要我说,纯粹瞎搞,好好的英雄不当,偏要钻进比武场打怪,打赢了也就罢了,要是死得不明不白,找谁说理去?”弟弟绿斗篷捂着嘴偷笑“要我说,那叫顽石的家伙,就是个白痴!呵呵”苍蝇在他脑袋边嗡嗡嗡得叫着。
顽石突然扭过头来,隔着万人,如锥子一般的目光钉在绿斗篷脸上。
“不……不是吧……”绿斗蓬尴尬的朝顽石挥挥手“嗨!我随便说说的!”一边压低声音“哥……他……他看着我哎……”
“恩恩……不愧是一场战斗杀了一百七十个飞蝗手的高级武士。”红斗篷朝着比武场中面无表情的顽石拱手施礼,后者这才把死瞪绿豆蓬的眼珠子收回去。“他不是技术多高超,根本没听见你说话来着,”红斗篷赞许得咂咂嘴“隔着这么远他能感觉到你……怎么说呢……散发着诡异的气味以及不善的……气场。”
“什么?这么远?我以为我收敛的很好啊!”绿斗篷争辩道。“这些苍蝇真讨厌!”他拍死一只“还有这么多!”
“弟……你袍子……”红斗篷捂住口鼻别过身去“该洗了。”
对于顽石来说,再多奇怪的观众都只是见证者,他生来不为别人而生,却不得不在见证者赞许的目光中活下去,就像上次蜀山故道的狙击战,明明自己好早可以死了,一了百了,多轻松,尤其是那两个跟自己同级的飞蝗手的联手进攻,真的有够累人的。但是,那不是个去死的好日子,花岗岩想着,死得太早没人会知道的。
“灯光,北侧十四盏,三,二,九;南侧十四盏,九,二,三。嗯,公平。南北分布,这样不会有影子了。”顽石忽然高兴起来“那就是说,打多久都可以!”
“碰”双拳聚于胸前相击,巨响声中,观众再一次沸腾起来。
“好样儿的!顽石!顽石!英雄!”脑残粉。
“哇!顽石!你是我!哦不!我是你偶像!”语无伦次。
“顽石!这是我的闭关地址,晚上十二点,记得来哦!”花痴。
“女士们!先生们!”大种马都快被人遗忘了“生存游戏第一场……”他拖长声调,让大家有机会重新注意到主持人的存在“由英雄顽石!对阵……”
“嚓”大种马一挥手“对阵”
另一侧东边厚实的闸门里,负责机关密室的邋遢看守无聊兮兮得扣着脚上的死皮。
“对阵!”大种马卖关子,“对阵!”
那看守隔着坚实的墙壁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偶尔抬头透过幻晶玻璃窗瞧着场内的动静,对这位胡子拉碴的看守来说,几乎没什么比脚上新长的鸡眼更值得关注,所以他完全忽视了大种马的独角戏。
“对阵!”大种马快接不上节奏了。
观众们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对阵什么?”这个设问句中来。
“对阵!”最后一次,大种马用上真力,狠狠一跺脚,五十米高的宣讲台下有连着东侧闸门的一次性应急开关,“轰隆隆!”,应急开关自然比常用开关珍贵得多,而且是他妈一次性的!一百五十枚金币就这么打了水漂。
“草泥马,草泥马”胡子拉碴看守正挖挤眼挖得带劲,被四面八方忽然传来的巨震惊醒,慌忙从凳子上跳起来“地震了!”一不小心,眼角余光透过幻晶玻璃与千米之外的老板大种马相视,老板杀人的目光提醒了他今天似乎是个重要的日子。并且,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幸好,东侧闸门已经升起,虽然不是负责人胡老头儿主动打开的。
“来了!”顽石心道,肾上腺素骤然狂飙,中枢神经挤压肌纤维束,粗肌丝紧扣着Z盘“啵噗”“啵噗”得飞速震动,不等看到对手是谁,在哪里,长什么样子,“砸碎它!”顽石“砸碎它!”这是不变的信条“砸碎它!”顽石不动声色,坚实的土地被他踩出两个坑,显然,他做好了一击必杀的准备。
东侧栅门早就掀开,“咔咔”不停的齿轮哽咽是为了打开那个——宛若与墙面浑然一体的,墙面。对,闸门后头,还是墙,不知道多厚的墙。
不用怀疑,因为东侧闸门后头的东西,即便再多几层墙壁隔离开也不过分。
假如西侧入场的顽石是勇士,东门后头的东西则绝对不是类人生物的范畴。
老看客们屏息以待,把身边嗷嗷叫唤的新人按下去。结伴而来的佣兵们连双手互攥的力度都一样大到过分,手背暴露的青筋显示出即将揭晓的答案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生存游戏第一场的另一位出战者——英雄顽石之敌——十三比一的赔率是否还能让自己如愿以偿地随大流?
这是个冷静的谜题,一层接着一层掀起的墙壁——有的是几尺厚的砖墙,有的则是昂贵的坚强金属阵壁——“太慢了”邋遢守卫把鼻屎弹进一地的脚皮里“大种马会啰嗦”——所以他很不情愿得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红彤彤的两只臭脚丫带着抠到一半的鸡眼塞进拖鞋里,然后把身后不远处的破木门推开,一头钻进另一间同样只有十平米的小破屋里,那里有帅到爆的钢结构主轴承。
“就是要这样”大种马看着一层一层掀起来的东侧闸门,他很满意,因为他感觉到观众们的好奇心正随着一层一层“包装纸”的撕开而趋近爆表,看着自己的财神爷越长越大,连他自己都认真得兴奋起来:慢点儿,再慢点儿吧!哈哈哈!慢慢得打开,吊足观众胃口!
大种马眯起眼睛,他十分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错觉,他在心里盘算着,再过半分钟最后一块重达十吨的轻钢墙面在众人面前徐徐升起——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那十万人整齐划一的深深吸气和随之而来春风化雨的由衷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