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人回应。
抬起手,魔法元素沿着手指的路线被分开两边,又随后聚拢。
……
……
荒信由自己的双脚带路,因为他没穿鞋子,脚下往生泉的生命力一直浸到脚踝。
他抱着让往生泉没过膝盖的目的,继续往前走。
……
……
走啊,走,膝盖开始麻木,
走啊,走,肚子已经叫不动了。
……
……
走啊走,荒的眼皮时而耷拉下来,
走啊走,脚下突起的石头几次把他绊倒了,半天没爬起来。
……
……
直到当真饿得昏死过去。
……
……
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眼前全是白茫茫的雾气,这个地方生命力与魔法元素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荒转动眼珠,身旁蹲着一个肉球似的……人?
荒吓得一下子蹦起来,躲出好远,落地的时候腿没力气,一下扭了脚腕,摔倒了又赶紧爬起来,又扭了手腕。
空荡荡的环境中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心跳,跟手腕脚腕扭折的“咔咔”声。
浸在往生泉里,患处一阵麻痒,肿痛即刻消失了。
荒这才发现,往生泉水已经没到他腰间,倏忽又跌潮至脚踝的高度。来不及考虑这毫无先兆就暴涨暴跌的泉水,
“你……是什么?”荒指着那个又矮又挫跟啤酒桶似的——人。
“诶呀,好久不见外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啤酒桶“哎呀呀呀呀”得咋舌,周身涌起浓稠的气场波纹,遮掩了荒的目光。
等到波纹散去,金晶眼惊讶发现,之前的“啤酒桶”不见了,取而代之一个又高又帅倒三角的健美身材,隆起的肱二头肌,就跟坚实的花岗岩一般还闪着粉红色的光泽。
眼前这个英武的男人打扮的却还不如荒,他只穿个裤衩。
“……”荒“你是,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变成壮汉的“啤酒桶”低头瞧瞧自己,胸肌都能挡住脚趾头了,“哦!对了!怎么把这个忘了呢!嘿嘿,见笑见笑,事不过三,再来!”
他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笑。
荒惊讶的看到从那壮汉脚下开始,一片一片的光滑金属用各种精细的角度凭空出现,为壮汉组装了一双合脚的铁靴。
再往上,大片的金属鳞甲就跟从壮汉身体里长出来似的,没一会儿就覆盖了他全身,只露出头脸。
腰间是金扣虎须玉莽带,头上的三尖束发紫金冠,挎着一柄虎头刀,刀鞘上镶满了宝石。
“你……哪位?”荒看他至少是个人。
“这话该我问你,”铠甲鲜明英俊魁梧的大将军上下打量着荒:“你……哪位?”他看到荒衣衫褴褛——搅入两个大妖怪的战斗,没有内力的荒,无力保护自己的衣服,穿了几个月的行头全变成了披肩搭袖的破布条儿,要不是腰上包裹被他拿两条胳膊回护周全,现在荒就是个赤身裸体的光腚猴儿。
“我……我叫荒。”荒只来得及回答名字,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一会儿变了两次外貌的家伙……那个……什么?
“你……那个……什么?”荒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
“啊?什么那个什么?”大将军皱着眉头,撇着嘴:“你想说什么?”
“你……叫什么?”荒勉强细化了问题。
“我?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这里干嘛的?”大将军嗤之以鼻,“小辈好生没有见识!”他拍拍腰间的多宝石宝刀:“你就没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吗?”
“啊?”荒两只纯良的大眼圆瞪着,“什么哪里?”
“还用我提醒你吗?去没去过佣兵城埃隆?”大将军面带不悦好像荒冒犯了他“中心广场上,我的雕塑可还在?”
“啊?什么广场?什么雕塑?”荒丈二和尚,纯良的望着大将军。
“这帮混账小的!我说要好好看顾老子的塑像!那七角楼的孔雀和孔明两个小子,老子指导他们修炼,给了他们那么多好处……”
“啊?”荒一个字儿也没听懂,就看大将军一条九尺的汉子气得在原地直蹦高,听他一个人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我去他们的一二三四……老子在世的时候,一个个点头哈腰跟忠臣良子似的,老子这才走了没五百年,就把老子吩咐的事儿全他妈丢茂屎坑里了……”
荒等他骂得差不多了,冲他眨眨眼睛。
“你个小兔崽子……”大将军眼前就只有荒一个,他勉强压住拿他出气的冲动:“你就没从其他地方听说过老子的名号?”
荒皱紧了眉头,别人的要求他是尽量满足的。
金晶眼翻遍了全部的记忆:“没……”
“真没有?”大将军侧挎着宝刀,一只手按着刀柄,双目炯炯高昂着头颅,斜望着天际,那副雄赳赳得虎视天下的姿态已经尽显无疑。
荒很认真的瞧着他的姿势,一字一顿得道:“我。真。没。见。过。你。”
“啊?”大将军勃然大怒“仓啷”一声宝刀出鞘,荒都没来及反应,锐利的锋刃已经搭在了荒的脖子上,极度克制的刀气在荒脖子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荒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得眼眶都红了。
大将军略一皱眉,手上的片儿刀下意识的顿了顿:“你,真没见过我?”
荒老实巴交:“您,哪位?我,第一,次,见。”
“啊!”荒被骤然波动的脖子上的铁器吓了一跳,宝刀嗡嗡得颤抖着把荒个大活人都带得站立不稳,
“操!”大将军一声断喝把宝刀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找不到的碎片,融进往生泉里,消失了。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
他紧接着无处发泄似的,狂捶自己的大腿。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每一下荒都被震得真个人离地窜起来。
最后一下刚落地,荒一屁股就瘫倒,屁股被往生泉下的石头隔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