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到山上，潘美凤把儿子放到已打过
草的空地上，然后在地上铺上绵大衣，
让儿子坐下来，叮嘱道：“别乱跑，
草里有蛇，困了就睡一会。睡的时候
把雨衣盖上。”
“妈妈，你们去哪里？”
“就在这跟前打草，你能看着，记住
别乱跑，草里有蛇。”潘美凤再一次
叮嘱儿子说道。儿子很听话，这一点
让潘美凤很放心。
开始打草了，她先在打过草的空地上
开了一圈，觉得可以操作了，然后上
了草场。刚开始的第一天丈夫让她在
比较平乎的地方打，用的也是慢二档。
尽管如此，对于开车和打草都是新手
的她还是有些心虚，她不知道自己能
不能做好。可是她不想让丈夫觉得自
己是个费物，所以她全神贯注地看着
前方有没有土墩，有的话就赶紧起液
压。除此之外还要回头观看草趟子，
到了草趟子上要赶紧卸爬子。打了俩
个来回后，停下车，看看自己卸的草
，根本不成直线。旁边的丈夫也走过
来训斥道：
“怎么卸成这样了？”是啊，自己怎
么卸成这样了？面对丈夫的训斥，潘
美凤也觉得莫名其妙。再次发动着
车，她扭着头观看自己卸草，渐渐地
她明白：车在行走，只要提前一点卸
就可以了。可是那个丈夫不告诉自己
方法，只知道对自己严格要求。潘美
凤觉得有些委屈，继而她提醒自己：
‘没什么好委屈的，谁让你没干好，
不要在不爱你的人面前流露你的委屈
，懦弱，藏起来吧，坚强些吧。”
渐渐地潘美凤能够熟练地应付打草了。
让她应付不了的是天上的蚊子，黑压
压地在头顶盘旋，“嗡嗡”作响。还
有那大黑蚂蚁，铺天盖地的向你飞来，
追着你，围着你，寸步不离。看着前
胸和腿上布满的这些害虫，潘美凤觉
得头皮都在起鸡皮疙瘩。可那些害虫
见她的牛仔袄和牛仔裤咬不透就钻进
裤腿，在她的脚脖子上时不时亲一口。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些个小咬，连防
蚊帽也挡不住，在她的脸上咬起的
疙瘩一个摞着一个。
奇痒这种难捱的刑罚，让她开始无法
安坐，也无法聚精会神。她不明白：
老天爷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爱她疼她的
人，确要给她一群群爱她的蚊虫？是
自己上辈子做孽了吗？还是老天爷根
本就不公平？来不及抱怨，为了驱赶
蚊虫，她挑了一把老头草，一只手来
回抽打着，一只手开着车。一不小心
刀条卡到土墩里，车往前蹦达着确无
法行动半步。潘美凤把车倒出去，看
了看护刀器打坏一个便找出工具开始
更换新的。正在这时，丈夫走过来看
了看说道：“打草不专心干啥呢？”
看到武永又来训自己，潘美凤不高兴
了，没好气地回答道：
“你打草不也坏护刀器吗？干嘛训我
？”
武永把脸一板：“刚打就坏东西？”
“我新手坏护刀器，你老手也没省下。”
“像你这样坏，得坏多少？”
面对丈夫的怒斥，潘美凤也火了说道：
“愿意坏，你又能咋样？”
“你—?你—?”武永对着潘美凤你了
半天，然后看看她满脸的疙瘩说道：
“只有蚊虫喜欢你？”
听到丈夫的奚落，潘美凤不由火起吼
道：“离我远点，别来这找我麻烦。”
中午了，该吃饭了，潘美凤和武永来
到儿子跟前，看到儿子一个人坐在那
里闷闷不乐，于是问道：“儿子，怎
么了？”
“妈妈，我一个人没意思，一会你让
我坐到车上吧。”
“儿子坐到车上会摔下来你的，再说
妈妈没法打草。”潘美凤说着把儿子
抱到自己身边，看看儿子通红的脸不
禁担心地问道：“儿子，你难受吗？”
“妈妈，不难受。”
听到儿子的回答，潘美凤稍稍放心了
些。她转脸对武永说道：“这样下去
不行，儿子会中署的，要不我们把他
放到刘刚家吧，让他媳妇帮看几天？”
说完这话，潘美凤自己也愣住了，自
己怎么会在困难的时候想到这个单眼
皮的男人？怎么那么相信他就会帮自
己？那么相信他的媳妇会照顾好自己
的儿子？想到他，一丝温暖从潘美凤
心底涌起。
武永听完潘美凤的话，看看儿子说道：
“早晨的时候，他们俩口子让我把儿
子送到他那和他们姑娘玩，我怕打扰
人家，没同意。要不明天早晨送过去
吧”
听到丈夫这么说，潘美凤转脸问儿子
说道：
“儿子，愿意去你刘叔叔家和小妹妹
玩吗？”
“愿意，妈妈，打完草要去接我。”
“好，打完草就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