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凤看到武永，没有一丝高兴。继
续往出拽着羊，眼前的丈夫所做的一
切都让她懒得发火，而她又多么希望
自己的不发火是出于不舍得，可这不
是。武永看看坑里的羊，问到：
“其它的羊没事吧？”
待会，见潘美凤没有理他，便不再说
什么，也开始干活。
“爸爸，买好吃的没有？”儿子在一
边突然问道。
“爸爸忘了，下次给你买。”
“妈妈，我饿了。”儿子又说
听到儿子的话，潘美凤停下手里的活：
‘是啊，饿了也累了，腿脚有些发虚。
这几年，眼前的丈夫越来越把自己当
成铁打的了，可自己不是。’想到这
潘美凤对武志说道:
“儿子，我们回家”
回到家里，潘美凤做着饭，没多久听
到俩辆四轮车回来的声音，接着又走
了。便对武志说：
“儿子，去看看他们干啥呢？”
儿子听话地跑出去，待会又跑回来说
道：
“妈妈，他们拉回来死羊了。”
天渐渐地黑下来，大约七八点钟的时
候，武永和刘刚走进屋子。一进屋，
武永提高嗓门说道：
“美凤，给我俩找俩件衣服，衣服湿
了。”
“找出来了，在炕上。你俩换换衣服
洗洗手，我端饭。”
饭桌上，潘美凤给刘刚满了杯酒问道：
“刘刚，你来这帮忙一下午，你媳妇
知道吗？”
“嫂子，她让来的。”
“刘刚，我们哥俩喝一杯，以后你家
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武哥，咱哥俩用不着客气，干一个。”
“叔叔，下次把妹妹带来和我玩，行
吗？”小武志在一边插嘴道。
“行，下次叔叔带妹妹来跟你玩。”
“叔叔不能骗人”
“不骗人。”
“儿子，快吃饭吧！等吃饱了，妈陪
你睡觉去，别打扰爸爸和叔叔吃饭喝
酒好吗？”
“嗯”儿子答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开始埋头吃饭。
潘美凤是在睡梦中被武永推醒的，她
睁着朦胧睡眼问道：
“怎么了？”
“刘刚走了，给他拿了俩死羊，还有
六个，咱俩一块把它扒了，我自己太
慢。”
潘美凤听到武永的话不由地心中升起
一股无名怒火，说道：
“闲慢，你就扔给狗。”
“那些羊没病，扔狗不是瞎了吗？”
“瞎了，死了不瞎吗？你去场部俩个
小时就可以打来回，可你去一天？”
“我去看女儿了。”
“羊官在的时候，你天天在那里陪你
女儿，用得着这么不舍吗？你若早点
回来，羊怎么可能会死。”
“让你扒个羊怎么这么多事？”
“扒了是晒肉干吗？”
“不晒肉干还能干什么？”
“肉干给谁？”潘美凤强压怒火又
问道。
“你不吃吗？给谁？”
“咱家肉干，家里吃了多少？你都拿
去给谁了？”
“她们母子我不能不管。”
“那你别让我效劳，我是你俩的佣人
吗？”潘美凤控制不住愤怒提高了嗓
门。
“不扒？我过几天就拉好羊给她们
母子”
“你没给吗？你不是把儿子的零嘴钱
也给了她们吗？”
潘美凤说着从炕上下了地，看看地上
扒了一半的羊，抬脚狠狠地一下又一
下地跺了过去。长久以来失衡的心里
在这一刻爆发。
“你干什么？”
武永看看被跺脏的羊肉，把潘美凤狠
狠地推倒在地。潘美凤站起来，对着
羊肉又是一顿猛跺。嘴里说着
“让你叫我扒羊，让你叫我扒羊。”
“啪”武永一个耳光打过来，潘美凤
再次摔倒。
“别打妈妈，别打妈妈。”炕上的儿
子也醒了，哭着，喊着。
潘美凤再次站起来，扑上去想挠武永
的脸，确被武永把俩只手劳劳地抓住。
炕上的儿子哭得更凶了
“爸爸，别打妈妈，别打妈妈。”
武永瞅瞅炕上哭喊的儿子，瞅瞅愤怒
的妻子，慢慢地松开了手，转身向外
屋走去。
这次打架是结婚以来的第一次，它以
潘美凤挨打而告终。
潘美凤躺在炕上，泪流满面。她问自
己：“哭什么？”
心底回答：“不知道。”
“懦弱什么？”
心底回答：“不知道。”
“懦弱给谁看？”
心底回答：“还是不知道，总之不是
给眼前的丈夫看。”
“那是给谁看？”
心底回答：“还是不知道。或许是给
自己那个孤独的灵魂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