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的话像一杯慢性毒药,慢慢地渗进了闽百岳的心里!对于他这种狡猾多疑的人来说,是否会毒发、又什么时候毒发,就全凭石楠的运气了!
闽百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冷笑两声后问石楠,“那依着石小姐的意思,要是将来我走了,我这儿子就失了依靠,也活不了多久了?”
石楠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与闽百岳博弈,但身上早已经冒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怎么会呢?”石楠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垂下眼帘轻叹道,“闽少爷的兄弟姐妹可以照顾他,忠仆可以照顾他!总比心不甘情不愿被迫要照顾他的人更值得信任吧。”
闽百岳扭头看了一眼像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拢着手站在身后的儿子闽长生,他好像困了,闭着眼睛身子一晃一晃的!
转回头,闽百岳冷冷地道:“长生没有兄弟姐妹,至于忠仆……”他不相信任何人!
“石小姐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不相信找不到合适的女人给长生做媳妇!你不行,还有别人!一个不行,可以找十个、百个!”闽百岳站起身,看样子是不打算和石楠再多说下去!
石楠也想站起来,但她只试了一下就因为腿软跌坐回了椅子!
“闽爷!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给长生当姐妹!将来我会照顾他的后半生!”
已经带着闽长生走到门口的闽百岳停下脚步,负在身后的双手手指捻了捻,最终还是没转身的离开了。
闽百岳离开后,之前在屋里拉架的婢女银珊走了进来。屋门呯的被关上,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
石楠和这个婢女被锁在屋子里!
闭了闭眼,石楠虚脱的伏在桌子上,身上的冷汗让她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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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在明城内外利用各种关系网和人脉找了三天,才寻得石楠失踪时的一点蛛丝马迹!
石楠被人在医院门口打了一拳、缠上大围巾扛到了人力车上拉走时,有人碰到了、并产生了疑惑!
时值六月,天气已经热了!就算是晚上大家也穿得清凉,谁会往身上系条大围巾啊!但起疑的人也只是念头一闪而过,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有熟人在饭桌上提起医院护士失踪的事,他才想到这个古怪!
石楠失踪第四天晚上,督军府里太太赵氏所居的宜知堂里摆了晚饭,秦照夫妇和儿子秦烯坐在桌旁陪赵氏用饭。
“烯哥儿尝尝这块鸡肉。”赵氏慈爱的夹了块鸡肉放到孙子的碗里,“小公鸡的肉,嫩着呢。”
虽然已经是民国,但赵氏仍是改不了旧朝时长辈对家里孩子们的称呼。
“谢谢奶奶。”赵烯奶声奶气地道。
赵氏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儿媳吉氏。按着规矩,孙子应该唤她祖母!虽然与奶奶是一个意思,到底是显得不正统和不敬了些。
吉氏被婆婆看得心虚,又不好在桌上教儿子改口,只得低头吃饭。
赵氏又让服侍着的婢女夹青菜给孙子,就听到外面有些乱!
“四少爷!你不能进去啊!四少爷!容奴婢……”外面传来丫头焦急的阻止声。
屋里的人都放下了碗,赵氏更是重重的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秦照使眼色让吉氏带着秦烯到里面去,自己则准备出去看看秦四少要闹什么!
不等秦照出去,秦烈就已经迈着大步冲进来了!
“放肆!谁让你进来的!”赵氏见秦烈完全不把自己的威严放在眼里,气得尖叫,“还不快去把老爷请来!让他看看这个野……”
不等赵氏骂完,秦烈已经揪着秦照的衣领把人掼到了墙上!墙边花架子上摆的瓷瓶也被撞到地上摔个稀碎!
秦照完全无防备,被掼在墙上时头重重地磕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等他清醒过来,额头正中已经抵了一根冰冷的枪管!
“你让人把小楠弄到哪儿去了?!”秦烈赤红着双眼,将枪口用力压了压朝秦照怒吼道!
赵氏一看自己的儿子被秦烈用枪抵住了头,吓得险些晕过去!
“你……你这个小畜牲想干什么?快放了照儿!”赵氏想扑上去救儿子,无奈受惊吓的她浑身发软,如果不是丫头扶着,就坐到地上了!
秦烈冷笑了一声,对赵氏说话、双眼却依旧盯着表情阴鸷的秦照!
“太太都说我是畜牲了,我若不干点畜牲才干的事,对不起太太的期望不是!”秦烈嘲讽地道。
“你……你不要胡来……”赵氏捂着胸口、瞪大眼睛气喘地道。“老爷……还不快……”
秦烈不再理会赵氏的叽叽歪歪,再次追问秦照,“买通荣山车行的车夫绑走小楠的人是你,对不对?”
秦照抬眼看了看额头上的枪管,面皮抽了半天也扯不出想要的笑容来!
“没凭没据,你就拿枪指着自己大哥的头?秦四,你真是活够了!”秦照输人不输阵!就算枪抵头,秦少的威风也不能减!
“我活够了?大哥你一再挑战我的底限才是嫌得日子过得太轻松了吧!”秦烈冷冷地笑道,“你要父亲的器重,我不跟你争!你要独揽军权,我不跟你抢!你要这座督军府,我都不稀罕的全给你!为什么你还不满足!还要贪心的动我身边的人!”
秦照的眼角扫到秦烈扣在扳机处的手指因激动而弯了弯,吓得他牙关紧咬、不敢妄动!
“秦四,你为了一个女人……”秦照还想讽刺秦烈,却被额头上又压下来几分的枪管顶了回去!
“人在哪儿?”秦烈不想听秦照废话!
秦照抿紧唇,不想屈服于弟弟的恐吓!想来秦烈也只是吓唬自己,不敢开枪!
仿佛看出秦照的心思,秦烈突然枪口朝下扣动扳机!
“啊!”秦照发出一声惨叫!
赵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