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温度越来越冷,却抵不过心里的阵阵凉意。
许初见轻笑了下,那笑容似是沾染上了周围的温度,竟显得也那样凉。
她抬眸,清澈的眸光像是氤氲着一层水雾,唇角微扬:“你一直欠我一个解释。”
他一直欠她一个解释,为什么突然的放手,为什么要和莫清订婚?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取消订婚,再加上此刻,他站在她面前,这又是为了什么?
闻言,沈绍廷目光沉痛地对上她的清澈的水眸,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厕。
“看吧,你又迟疑了。”许初见轻笑了收回了视线。
她不止一次两次的问过,只是他从未给她一个解释。
“你知道吗,当时我不在乎什么前程。”她低声地说着,像是在说给沈绍廷听,又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芮。
当时的她,真的已经做好了和他私奔的准备,两人甚至打算去偷偷登记。
可再怎么样,都抵不过他最后的放手,那样的决然。
沈绍廷瞬间觉得心如刀割,这一瞬间,他觉得他认为对的那些事情,突然毫无意义。
他伸出手,想抱一下她,哪知刚有动作,便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许初见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十分配合的响了起来,她没有去看,却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因为已经到了时间。
这十几天来,每到这个时间,那个人总会打电话过来,就像是查岗一样。今天她没有接到别墅内座机的电话,就说明她还没有回去。
这个突然响起的铃声,阻隔了沈绍廷所有的动作,他愣在了原地。
“天冷,早点回去吧,我们不要见面了。”许初见往后退了几步,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手脚已经冻僵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仅留下沈绍廷一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明明叫嚣着想要追上去,可是脚下地步子却是驻足不前。
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
——
许初见走出学校的时候,那辆车子已经不在了,可能是因为等的时间长了些,人家先行离开了。
不过不在也好,让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是一种禁锢,是一种监视,让她觉得毫无自由可言。
反正也不急,许初见索性就在街边开始游荡。手机响过一次之后便再没了动静,她也没想着要给对方回一个电话。
将近九点,路上的车流渐渐少了下去。
学校的位置很是僻静,等了好长时间才有了一辆的士,许初见上车坐到了后排。
司机是个本地人,说话便是字正腔圆,“外院的学生?”
许初见点了点头,“是的。”
“那可真是好前途,这个学校啊出了多少个电视上的名人,一个个都风光着呢……”
许初见将脸别向窗外,咬了咬唇角,天色昏暗,无边无际。就像是被拉下了沉沉的黑幕,令人窒息。
这里的学生却实是风光,以后从事的都是看上去令人羡慕的工作。不过,她……
曾经,她妈妈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许初见只能强忍着扯出一抹笑。
“小姑娘去哪?”
“半城湾。”
她说出那三个字,极其抗拒的一个地方。
“半城湾?那地儿可是富人区啊……”
趁着说话的空当,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下许初见,那眼神一下子就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半城湾可算是十足的富人区,怎么看这女孩都不像是住在那的。
“嗯。”
许初见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司机也开始专注开车,一路无言。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许初见匆匆忙忙地付钱走人。
这样审视的眼光,实在是不好受。
别墅依旧是指纹锁,许初见是不是应该觉得自己是荣幸的,竟然能拥有自行出入他家的权力。
推门而入,屋子里面静悄悄的,看样子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许初见没有开灯,有些失神落魄的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她喜欢沈绍廷,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不喜欢顾靳原,偏偏却和这个男人纠缠至深。
真的是讽刺啊。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客厅的灯啪的一下全亮了起来……
瞬间亮起的灯光刺激着她的眼睛,当下只能眯起眼睛来适应眼前的光线。
有人?
等她适应了这光线的时候,眸子里带着些不可思议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修长身影。
顾靳原就站在旋转楼梯上面,身上只穿着米色的休闲居家服,整个人像是敛起了锋芒与凌厉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
不过许初见知道,这都是假的!
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禽兽!
客厅的开关就在他手边,许初见有些怔愣看着他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时隔了大半个月,他又回来了。
顾靳原看着她坐在沙发上面出神的样子,缓步走到她面前,“去哪野了?这么晚都不着家。”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低醇柔和的嗓音听上去似是还夹杂着些宠溺的味道,那语气就像是在说着自己养的宠物。
可能今天是因为有什么令他心情不错的事情发生了,居然用了家这个词!
这里哪算什么家,最多算是一个牢笼,一个精致的牢笼。
不过这些话,许初见当然是没胆子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
“我在自习室里待了一会儿,忘记时间了。”
顾靳原在她对面坐下,闻言挑了挑眉,“哦,看不出来这么用功?”
“我总要为以后打算的。”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跟着我,不用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说话间,男人的身子慵懒地靠着身后的沙发,下场的凤眼似笑非笑。
听到这话,许初见像是被人戳中了伤口一般,跟着他……
出租车上那司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还历历在目着,可这真的一点没错啊,不就是被包/养了吗!
许初见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十几天前学校门口痛苦的一幕还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回转着,这个男人就是个禽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她笑了笑,眼角拉长,秀气的眉弯起,“顾先生,你说过早晚会有腻了的那天,我总要想想以后要怎么过。”顾靳原轻睨着她,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灯光下,这张不施粉黛的容颜,让人觉得舒服得很。
尤其是那带着浅笑的唇角,以及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不管她此刻说的话是中听还是不中听,顾靳原都没有去计较什么。
有好久没有看到她这样有神采的一幕了。
一时间,男人的眸色深了几分,“就算到了腻了那一天,也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轻松悠闲,可好?”
许初见点了点头,像是煞有其事地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不过再大的诱惑也抵不过她的自由。
“顾先生可真是大方,不知道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么好?”
这个天之骄子一般的那人,煊赫的家世,一等的品相。身边的女人肯定是没少过的,只是好像她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关于他的桃色绯闻。
“我一向大方。”
“我等着那一天。”许初见迎着他的目光,有些不怕死的说着。
她不管是顺从,还是反抗,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总有腻的一天,她等着。
可男人本来挺好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而兴致缺缺。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要离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