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见整个白天都待在医院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令人心慌。
外公的神志已然比前段时间清醒,今天都可以勉强跟她说话了。
这段时间以来在经历了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许初见觉得其实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
等她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晚钤。
许初见特意没走正门,而是从别墅的后门进入。
她知道,现在楼下的正厅里有贵客。
身上沾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许初见直接进了浴室洗了个澡。
将自沉浸在温热而水中,仿佛能洗去这么多天以来的疲惫。
三天了,那些星星点点的痕迹仍旧没有消散,可见那晚上男人是发了狠的。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睛,讳莫如深。
许初见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心头,难道就要一直这么下去?
磨蹭了好一会热,她才从浴室里出来。
正当她往身上套毛衣的时候,抬头的时候,蓦地从全身镜里面看到了那个令她避之不及的人……
许初见迅速拉好衣服,转身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房间内的男人,忍不住绷紧身体。她不知道顾靳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
那岂不是她换衣服的过程他全程观摩了?
她怔楞地开口:“顾先生……”说话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随即许初见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矫情了,他们两之间发生的事情还少么?
顾靳原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带着惊慌与戒备的眸子,他觉得顿时气血上涌,又是这幅避他如毒蛇猛兽的样子!
眸色深邃,他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靠近。
许初见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里泛起的凉意,像是在打量猎物一般,她有些害怕地往后退缩,直到身子抵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可能是男人周身的气场太强大,她觉得室内的温度突然冷了下来,冷得她全身哆嗦。对上男人极具掠夺感的视线,那一夜的事情就像烙印一样印在她心里,她想忘记都忘不了。
一场痛苦及恐惧的回忆……
男人长臂一展,轻而易举的将她困住,表情带了些讥诮。
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轻颤的眼睫,以及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
顾靳原低头,视线从她脸上划过,嗓音低醇柔和:“你跑什么?”
一语双关,他指的不仅仅是现在步步退缩的她,更是那天过后的不告而别。
许初见最怕的就是他这幅不动声色地样子,好像什么都已经胜券在握,看着猎物费劲挣扎,最后却仍是一步步落入他的手中。
她想可能是这些权贵之人就喜欢做这些事情,将别人的走投无路当成一种笑话来看,最后又以很高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可这是在她房间里,登堂入室的明明是他!怎么这人还用这么一副理直气壮地语气来质问她?
许初见稍微有了些底气,“这是我房间,我往哪跑?”
顾靳原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绯色,指腹忍不住流连在那粉色的樱唇之上,有种冲动想要一亲芳泽。
他收回手,眸色深深地锁在她脸上,略带戏谑地说:“好歹也是你第一个男人,这么绝情用完就跑?”
当顾靳原知道她是第一次的时候,毕竟那生涩的反应瞒不了人。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上爬满痛苦不堪的神色,他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却是巨大的喜悦,沈绍廷居然没有要过她。
闻言,许初见憋红着一张脸,一时间觉得什么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瞪着一双水眸,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他。这人说话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
从他嘴里说出这般露骨的话,许初见觉得有些难堪,仿佛是一定要将他们两的关系强调出来。
让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是怎样去求的他,而非强迫。
被他审视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好久,许初见才低低地说:“我没有。”如果是以往,她也可能会剑拔弩张地与他口舌相争。而现在,她必须依附着这个男人。
顾靳原看着她眼中瞬间黯淡的神色,突然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颇有些索然无味。
他慢慢起身,“抱歉,我走错了房间。”
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房门被轻轻带上,仿佛那个人不曾来过。
反正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顾靳原心情好的时候,那双凤眸的眼尾也会轻轻上挑,左边脸颊也会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般不动声色。
等她下楼的时候,却发现顾靳原仍然没有离开。
许则扬正在与他说着什么,这会儿看到了许初见,语气松快地把她叫了过来。
“初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原城的顾先生。这次可多亏了顾先生相助,许氏才得以一线生机啊。”
许则扬是由衷的感激这个人,虽然一直没想通为什么最后他选择了这块地,但是这样从天而降的机会,谁会不高兴呢?
顾靳原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在催促下,走到他面前。看得出来,有些拘谨。
他坐在,她站着,两人却好似谁也不认识谁。
“顾先生,你好。”
她脸上扬起的笑容,静谧温婉,而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一如初见时那般,流转着波光潋滟的婉转。不管是出于真心或是假意,顾靳原都很受用。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语气浅淡,透着一种礼貌的疏离:“你好。”
许则扬介绍道:“我家这个丫头也是在北京念书的,这几天我一直催着她回去呢。”
顾靳原挑眉,浅笑道:“那正巧,我也马上回去了,不介意的话可以顺道儿一起。”
“不用麻烦顾先生了。”许初见按耐住心中的情绪,立马出声阻止。
男人脸上有着笑意,却始终未达眼底。
又是这般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
顾靳原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眸光如同浮光掠影,一触及便消散如烟。
却看得许初见心里一惊,很快将视线撇向了别处。
而他们两之间的暗波汹涌,外人却是一点看不出来。
随后坐了没多久,顾靳原就离开了。
从许则扬恭敬的态度中便能看出来,顾靳原的态度在这件事情上面的重要性。
——
杨续曾笑着说,没想到顾三少也会踢到铁板。当时他也就一笑置之,当成一句笑言,听罢就过去了。
现在顾靳原觉得,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岂止是铁板?
那个时候她一心一意扑在沈绍廷身上,别人在她眼里仿佛什么都不是。
对她好,她不领情。非得让他用点手段,才知晓回来求他,简直不识抬举,油盐不进!
对着他好像她永远都是一幅避之不及的样子,唯独记得那个午后,她挽着沈绍廷的手,巧笑若兮,那双水眸里面满是柔情蜜意。
骄傲如他,也曾在那个雪夜,极尽温柔地向她伸出手。可他的骄傲却仍旧被她漠视,即使沈绍廷不要她,她也不愿跟他在一起,那种毫不掩饰的拒绝。
司机上前为顾靳原开门,“顾先生,回御景印象?”
男人的眸色沉沉的,好半晌才冷声道:“等等。”
——
许初见回到自己的房间,墙上的时钟显示临近八点。
口袋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是那个曾经被她设进了黑名单的号码。
而时间没有过多久,这个号码却成了禁锢她的枷锁。
只有短短两个字。
——下来。
简单利落,却霸道强势得让人不容拒绝。---题外话---
下来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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