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的正堂之中,李如玉正坐在堂上,脸上的面纱也是被揭了开来,露出了那张极为让人恶心的脸。在她的旁边还围着几名太医,看似正在给她诊断病情的样子。
为了避嫌,所以太医院院正章明并没有来。不过来的这五名太医,在太医院里也是资质亦是极高的。几人望闻问切的看了半天,一直不停的低声议论着,且议论之声越来越大。
显然是各持己见,看法并不统一。
“几位太医,你们可查出什么了么?李家小姐被毁容到底是因何故?是为毒药所致,又或是有其它的内里病灶?还请几位太医给出一个确切的诊断结果,辅助本官审理此案!”徐良等待许久,终是一拍惊堂木问出了声,视线也随之下落在几名太医身上。
“这……”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犹豫半晌,其中一人上前道:“徐大人,下官等已替李小姐查看过,下官以为,小姐被毁容有可能是中毒之故,但到底为何?这个却恕下官等才疏学浅。暂时看不出来,得回去查阅医书才行。”
有可能是,也就是说有可能不是?徐良脸色顿不太好看。
各太医脸上的表情亦很难看,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这李小姐脸上的疱诊似毒却又不似,诊了这许久他们也无法确定,没把握确定的事自然不敢拿出来乱说。尤其这李府与护国郡主两方,哪一方都不是好相与的,压根儿也都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圣旨已下,皇榜已张,这护国郡主有皇上护着有容王府护着。这般强硬的后台谁敢得罪?这李家虽有不如,可到底也是秦都城百年世家,底蕴也是深厚,虽绝不可能大过皇家,大过容王府去。
可是,若要对付他们这些小小的供职太医,那却也是再容易不过。若有确切的依据诊断结果那便也罢了。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有确定的结果,所以如非必要自是哪方都不想得罪。
否则的话,便必会引火烧身。
医者仁心,都说医都当具仁心!可在皇宫这个大染缸呆久了。若是当不会分析形势,一点不谙官场生存之道,就算是医者能救人于水火,只怕也是人还未救到,便先将自己赔了进去。
古往今来,这样的前车之鉴太多,又怎能不让人吸取教训?
徐良眸光微沉,原本因着李韵晴之言,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他才特地派人请了足足五名太医一起断诊。可他万未想到,便是这五人一起却也没有一个人能查出这李如玉到底是怎么了?
甚至连是否中毒也查不出来?这可真是有些奇妙了!
公堂之内气氛有些凝滞,几名太医也是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什么也查不出来只能证明他们医术不精,这是**裸丢脸的事情,而且不止丢了他们个人的脸面,更是丢了整个太医院的脸面。
又怎会不难堪?
洛无忧撩眼看了一眼五名太医,太医院的太医大多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只因研习医术是个经验累积的过程。想要有所大成,都需要相当的年限。不过这五人之中,却是破天荒的有个年轻人。
约二十多岁左右,着一袭官袍,长相倒也算俊逸。其它人都是一脸尴尬羞愧之色,倒只有他却是正望着李如玉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在五人之中算是个奇异的个体,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自然的徐良也注意到了:“宁太医可是有所发现,若有可直言,无需有所顾忌!”对于几位太医的担忧和心中算盘,徐良身在官场多年自也是知道的。
心中虽有微愤,可现实就是如此,也只能让人感慨无奈。
“徐大人多虑,下官是有所发现,不过暂时亦不敢确定。”
宁太医回神,沉声道:“是这样的,下官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一种与李小姐相似的病情。据说在山野空旷之地,生长着一种三叶羞宁草,常与野花相伴而生,花开若紫,茎细瓣小如蔟,此花对一般人无妨,可有些特殊体质的人来说若接触到,便会生出像李小姐这样的症状,先起红疹,红疹会极快的化出浓疱。从脉相来看却是查不出病因。”
“所以,属下怀疑李小姐或是去了山野之中接触到了这种东西,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因下官仔细替李小姐把过脉,李小姐并无中毒的脉象。是以,下官能想到的,便只这一个可能。”
宁太医一席话落,堂中有片刻的静墨。
李韵晴更是身子一僵,那怎么可能?如果玉儿真不是中毒,那岂非是在说她们当真冤枉了洛无忧?事情一再超出她的想象和掌控,此刻她倒真的希望李如玉是中了毒。
否则,此事她又该如何了结?
李韵晴本能看向洛无忧,后者却是面色清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不是中毒么?这宁太医倒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确这毒里掺了羞宁草,倒是没想到那般冷辟的草药他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