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深深的吸了口气,收回了目光,武绍谦终究还是变了。79小說即使早就经历过这样的变故,早就有所心理准备。可她还是难免震惊。那双眼里的恨意就如同她前世看到的那般。
太过突兀,太过莫名。
那双眼中的情绪太多亦太过复杂,更是一闪即逝。让她一时间也无从去分辨到底是什么。然而,其它的看不懂没关系。
她看懂了一样:恨!
没错,就是恨!那恨意,她看得太清楚太明白,武绍谦恨她,可让人觉得可笑又荒谬的是,她却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恨她?又到底恨她什么?他与她之间可以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甚至,他们的母辈还是至‘交’!
便是父辈之间有政见不同,却也不应该牵怒到她身上。且洛家业已倾塌,那么他到底在恨什么?是不是真的与武候爷与她那个‘好父亲’洛秉书有关?洛无忧想着却是在心中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这不可能,洛武两家,据她所知并无甚深仇大恨的。
还是说,这其间有人在挑拔?为的就是挑起武绍谦对她的恨意?这也一种可能,亦是一个追查的方向,可若真如此,那个挑拔的人又会是谁?
“武世子说的不错!”
洛无忧敛眉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眼前,清浅淡笑:“无忧初回都城便听闻世子与婉微定亲大喜,还未来得及恭喜两位。世子在兰若寺英雄救美之事,整个都城业已传遍。武世子与宛微也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忧在此提前祝两位百年好合。婉微是个好姑娘,也希望武世子能好好怜取眼人!”
少‘女’说着心中却是划过一抹冷意,武绍谦之言说的模糊不清。只会勾起众人对她与他的猜测,这于她来说自是不利的。容狄自是不会误会,可此事于容王府来说却到底是颜面无光。
且若此事传到婉微耳中,难免不会与她生出嫌隙。
倒是没想到,她不过离都不到四个月,武绍谦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堂堂一名沙场将军,竟也学会使用这些‘阴’‘私’手段,居然想利用流言来打压她。这段时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否则他不可能会有这般大的改变!
只不过眼下她却无法解释,越解释只会于她越不利。
容狄与她之间再如何心意相同,再如何彼此认定。可说到底却是与世俗礼教不合。没有那个名份,她不管说什么只会让此事,最终都朝着与她更不利的方向发展。
所以她才岔开了话题。
虽然容狄不会在意,她也不会在意,可是容王府呢?顾府呢?还有娘和安儿呢?她真能不顾忌么?说到底人活一世,谁又能真正的不在意那些个虚名?便是真的自己不在意,可若会伤害到在意的人话呢?
终究还是得去在意的不是么?
南宫景璃看得面‘色’微沉,却是忽尔转向了一旁,那位还被寒濯利刃掊在颈脖的李家大小姐,声音透着些许冷意:“那么,还有你呢李如‘玉’,洛无忧乃父皇亲封的县主,你不过一介臣子之‘女’,无品无阶。如此说你又可有证据?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捉双,你是看他们幽会了?还是持有他们定情的信物?又或是还有其它的证据?”
“我……王爷,如‘玉’错了,求求王爷救救如‘玉’,如‘玉’以后再不敢胡言了,王爷,求王爷救救臣‘女’,王爷……”李如‘玉’我了半天,却半点办法没有,只能继续向南宫璃求救。
那个贱人不发话,这个死人脸也不将剑拿开。这让她有些忐忑,洛无忧是不是敢真的杀了她。想到死,还是尸首分离那般凄惨的景况,便是个男人也会怕,更何况是李如‘玉’这个生长在深宅大院里的千金小姐,早就怕到极致?
只是在怕的同时,她眼底的怨毒却是更浓更深,若是她有证据早就公布出来了。又岂会容那个贱人在此那般的诋毁于她?甚至更让她在心上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最可恨璃王却是摆明了帮着她,这个贱人还果真是个狐狸‘精’。武世子在大殿之上不惜为她与北越太子相争相抗,他们明明有婚约。她却为了攀上高枝而抛弃了少将军。
这样攀权附会的‘女’子又怎么能配得上少将军?
南宫景璃却是对她的求救视若无睹,声音也更加的冷沉:“如此说来你是没有证据了,那你可知你此举便是构陷!不止如此,你如此做亦是在质疑圣意,父皇称县主为天下‘女’子表率。你如此说,是在说父皇他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亦或是在说父皇愚昧受了人‘蒙’骗?”
敢说圣上有眼无珠?
周围人群传来阵阵吸气声,李如‘玉’的脸‘色’也在一瞬间惨白到底:“王爷,臣‘女’错了,臣‘女’没有那个意思。臣‘女’只是嫉妒所以才胡言‘乱’语,还请王爷恕罪,臣‘女’以后再不敢了,臣‘女’求求王爷,放了臣‘女’……”
藐视圣意,那是连她父亲也担不起的罪责。她怎么敢担?李如‘玉’闻言这才是真的怕了。也顾不上对洛无忧的怨恨,一个劲儿的求救。
“你诬蔑的人不是本王,求本王救你,是否有些本末倒置?此事本王会如实禀明父皇。至于你,污人清名无异于夺人‘性’命。县主想要如何处置,本王并不予干涉。县主大可自便!”
南宫景璃冷冷说了一句,便又将处置权‘交’给了洛无忧,并退开了几步。以前有很多次,少‘女’受难之时,他都站在她眼前看着。
相府拱桥之上看她被姐妹推倒在地;宁心院里看她被诬陷被杖责;大街上看着她便杨倩倩鞭打;东崊书院看着她被下‘药’;洛老夫人生辰之日看着她的亲人死在他眼前;亦看着她被人诬蔑谋杀亲祖母;齐洲之时他奉圣命亲自去捉拿她,更眼看着她被架上高台生受酷刑。
每一次他总看着她受苦,明明想要出手相救。却总是犹豫总是顾忌,顾忌他的身份,顾忌他的母后,也顾忌傅国公府,更顾忌着他的责任,所以他每次都只看着。从齐洲府转回之后他便不想再看着了。
只可惜那时她人却失了踪,后来北宫相遇她却成了别人的皇后。那时他才真正清醒的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却是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他想挽回。
而这也是第一次,他如此态度鲜明的选择护她!
虽然她可能并不需要!
“王爷,难道你也被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了么?你怎么可以把我‘交’给她来处置?王爷,那个‘女’人会杀了我的?王爷,你救救我,王爷,世子……”李如‘玉’泪水刷刷的流,可怜兮兮的祈求着,再无称前嚣张的模样。
南宫景璃的话在她听来无异于是个晴天霹雳,本以为璃王便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儿上也会救自己,可是眼前事实却与她之所想截然相反。他不止未救她,居然还把她‘交’给那个贱‘女’人处置。
那个贱‘女’人说了要杀她,现在还有璃王给她撑腰,她又怎么会放过她?
岂知她还未等来她盼望的两个救星的反应,旁边寒濯却是一掌便将她拍飞了出去。抬脚便直直的踩在了她的‘胸’口:“还敢侮辱主母,本‘侍’卫看你是当真不想活了。主母乃我容王府未来的郡王妃,你一再不敬,本‘侍’卫现在就杀了你,看李耀庭他敢不敢怪罪容王府,怪罪主子?”
长剑轻挥,寒濯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向李如‘玉’的‘胸’口,凌利的剑芒刺的人眼‘花’,在场中人都不由自主的‘蒙’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那鲜血飞溅的画面。
“寒濯,等等。”
然则,寒濯的剑到底是没能刺下去,被洛无忧生生叫停在李如‘玉’的‘胸’口前半寸。剑亦未收,转头:“主母,像这等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该死。主母放心,若是主子在,只会让她死的更加凄惨,便是王爷和王妃也绝不会容忍。”
“她如此的欺辱主母就等于是在欺辱容王府,绝不容姑息!”寒濯声音里满是浓浓杀气,像这种蠢笨又不知好歹还不识识务的‘女’人活在世上,也是纯属‘浪’费粮食,当着他的面还敢一再的辱骂主母?
别说主子了,就连他都早忍不住想将她剁了。
洛无忧摇了摇头:“算了。给她一个教训便好了,杀生终究有违天和。况且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手,当真有污你的宝剑。‘弄’墨抱琴,你们去掌嘴二十以示训戒就好。”
“……”
寒濯很想说他便是不用剑也能随手取她‘性’命,绝不费半点力气。可是看着自家主母投过来的眼神,终究还是将剑收了起来站去了一边。
“小姐就是太善良!”
‘弄’墨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和抱琴二人上前揪起正自吐血差点昏厥的李如‘玉’,挥手那巴掌便落到了李如‘玉’的脸颊之上,啪啪啪的清脆掌声在寂静的楼中格外的清脆。两个丫头可谓是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二十巴掌打完,李如‘玉’那张脸已青紫高高的肿了起来,再无法入眼!甚至上面还留着几道被抓破的血指甲印。由此可见这两丫头对这个侮辱了自家小姐的李家大小姐,有多么深的怨念了。
怎能没有怨念,那可是她们的小姐,便如同上官明月在明月楼众属下心中的地位一样,洛无忧在这群丫头心中那亦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个贱‘女’人却是莫名其妙的找小姐的茬,还敢那般的侮辱小姐,诚如濯‘侍’卫所说,绝不容姑息。
如今只赏她二十个巴掌,真是太便宜她了!
两个小丫头满心怨怼,却只有剪秋眼眸微闪,心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李如‘玉’本就被寒濯一掌打到吐血重伤,又被甩了二十个巴掌,颜面更是尽失。说来受到的惩罚亦是不小。若当真杀了她来,小姐还得因此背个恶名,与之相比,这样的处罚,只会让她更难受。
何乐而不为?
自小姐出府对老爷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便知,小姐是不会再忍下去了。自然的,小姐这样做也可能不只这一个理由。
或许小姐留下她,有别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