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璃却是并没有解释,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南宫景修,便自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这的确是丢大秦的脸。可是现在便是他们再如何放狠话也没有用。况且,这个提议是她提出来的。
虽觉得不妥,可莫名的,他并不想去反驳!
洛无忧恍若没有看到秦使之间异常僵硬的气氛,只淡淡的道:“心为灵魂所系便将之封入祭坛,以祭天地正道。”
那颗心她曾说过要剖出来看看到底是黑是红,如今她看清了。
自是要拿它,去祭她的烨儿。
“这个提议,貌似也不错。那便依你所说。”
君惊澜思索片刻,颔首侧头,看向正恭敬站在一旁的李中丞:“右相大人,你都听到了,那便按照她说的去做,记得一定要给本殿把他的每一根骨头都一点一点的撵碎成末。再把他的心给本殿抠出来,好好的封存。绝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否则的话,那本殿就把你的骨头给磨了,把你的心给剜了代替他的。”太子殿下说着,冷冷的瞥了一眼,眸光尽显凌厉嗜杀。吓得右相大人脸色瞬间煞白的厉害。
“是,太子殿下放心,微臣一定谨尊殿下之命。定会全力将此事办妥。微臣拿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李中丞一脸怆惶弯腰领命,站在那里都还有些头重脚轻,飘飘的,真想倒下去。
其它的官员还好,好歹站得稍远一些。可唯有奉命监刑的他却是倒霉的站得最近,那自然也是看得最最清楚的。那刑台之上凄惨血腥的场景,他到现在想想都觉得浑身发毛,一个劲儿的想吐。却不得不强忍,若真吐出来只怕这暴君又会借题发挥了。
没看到所有人都忍着么?
太子殿下眉眼一挑,冷哼:“既如此还不快下去,把那心赶紧的摘了弄好给本殿送来。哼,敢打本殿太子妃的主意,就这般行刑还真是太便宜他了。谁敢欺本殿的爱妃,不管是谁,本殿必将之挫骨扬灰,尔等都给本殿记好了。”
“是,微臣告退。”
柳中丞连忙退了下去,转身脑子一阵晕眩。原本以为这暴君是借他拿这话威慑两国使臣,可他怎么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似不止如此。暴君的话好似也在威胁警告自己。换言之,亦是警示北越众朝臣。
想想先前立后圣旨下,朝臣一片反对之声。暴君一连诛杀两名大臣,那反对之声才彻底的消下去。只怕是这暴君记了仇,不止想借此机震慑使臣,也是借机在给太子妃立威。
这还真是,就不知那太子妃到底是何天香国色?居然能让这残忍暴君如此相护?竟为她做到了这一步?
还果是,冷血暴君亦难过美人关哪!
君惊澜威胁完转头看向墨帝白尘,妖冶的脸庞之上绽着笑:“墨帝以及众位使臣觉得本殿今日给各位准备的这出戏可还看得过去?当没吓着各位吧?本殿看各位表情好似有些不太好啊!看梦月公主的脸色,怎么像纸一样?若不舒服的话,何不早说?本殿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自不会勉强公主抱恙观刑。”
墨梦月被点名脸色更白,一直强忍着的液体终于还是忍不住,齐齐的涌上了喉头,她捂着嘴便退去了一边。张嘴哇的一声,还是吐了出来。一直呕,不止将午时的膳食全吐了出来。
甚至连苦胆都差点吐了出来。
墨白尘面色依然含笑:“惊澜太子说的是,梦月身体的确有些不适,太子殿下安排的好戏,朕也看过了。尚觉不错,不过,时辰已不早,朕便先行一步回行围,明日便是太子登基大典,太子也当早些回去准备才是。梦月,十三,随朕先离开。”
未走两步,墨白尘却是突的驻足转身道:“对了,惊澜太子好似忘记了,那封妃的圣旨,却是还未送至朕的行宫。还有,已过去多日,就不知太子妃醒过来没有,又能否出席明日盛典?朕,很期待!”
墨帝嘴角亦勾着一抹弧度,带着些许似笑非笑的意味,一席话亦是说的若有所思。说完眸光在少年身上几不可见的扫了一眼。
而后,才转身带着南齐众人下了楼。
阁楼之上因着他的举动言语,一连数人同时蹙眉。便是连君惊澜也是微冷了脸,墨帝白尘倒还果然是不简单!看他的样子,这南帝定是发现了什么。竟把目光看向了他的女人。
还真是,和那死残废一样的,该死!
“惊澜太子这一出戏,倒是颇精彩,本王与两位皇弟都看得很尽兴。不过,倒是没想到,殿下身边还有这么一位谋士,就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南宫景璃站起身,脸色亦是黑沉的厉害。
眸光更是犀利如箭,紧锁着少年。似乎想要将之看透。墨白尘说的话让他从相见的惊喜和恍神中蓦然惊醒。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而她也却是无忧。那么明天,她真的便要成为君惊澜的皇后了么?据说帝后成亲登位大典将一起举行,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明日仪式一过她便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若是她只想要一个后位,想成为那九天之上翱翔的凤凰。那他也可以给她,他一定会给她,他会倾尽全力去做去达成那个目标。终有一天,他同样会让她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根本没有必要背景离乡,嫁给君惊澜这么残忍的人!
君惊澜闻言挑眉:“怎么,璃王对我身边的小谋士还挺好奇的?不过呢,他深得本殿之心,亦深得本殿之喜。便是璃王再喜本殿亦不可能割爱相让。所以倒只能叫璃王失望了,今日事宜已毕,两位使臣还是先回行馆休息吧。”
“那就不知太子殿下,您的那位连面亦不敢露的太子妃到底醒过来了没有?想来太子妃伤的那般重,定是无法出席明日的大典了。说不定亦是难以撑过此生死关头。否则殿下又怎么会震怒的将本王七皇弟,处以如此极刑?”
南宫景修阴沉着脸,终是没有忍住怒声开口:“君惊澜,本王等为恭贺而来,你却如此对待我大秦使臣,便是根本未将我大秦放在眼中。太子殿下杀了人不止,还要听信小人谗言将我大秦使臣挫骨扬灰,你就不需要给我大秦一个交待么?”
男子修长的身形站上前,一身冽凛的煞气极浓!
君惊澜眼眸眯了眯,脸色瞬间变冷阴沉至极,这个该死的南宫景修,居然敢诅咒他的女人?还敢朝他叫嚣质问?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真的是常胜将军,就真的所向无敌了么?
“战王想要殿下给一个什么交待?”
君惊澜刚想开口,洛无忧便已出声:“处置煜王原由何故,战王应该再清楚不过。易地而处,若是我们刺杀你的王妃,你会不会将我们的人处死?很明显战王同样会之于殿下一般的愤怒,也定会选择同样之做法。”
南宫景修一滞,脸色憋得更青。
他当然不会,他处心积虑想要废了君倾城。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君倾城去做出像君惊澜做的这般疯狂的事,又怎么会浪费这般大的力气去得罪人?只怕若真如此,他亦只会觉得松了口气!
然则,这话终是不能说出口的。
洛无忧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脸色发吐到极虚弱,正恨恨的瞪着她的君惊倾,笑道:“战王妃可莫要这样看着本公子,您这样看着本公子,会让本公子感觉很不自在。到底您已是有夫之妇,且您的夫君还站在旁边。您这样,您不觉得有什么,可本公子可不想背上这样不清不白的名声。”
“当然,本公子亦更不想被战王爷拿刀砍。本公子向来可是很惜命的。”少年说着有些怕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南宫景修与君倾城被自己气得脸色红红紫紫都说不出话的样子,那心情竟是好了一分。
也难怪君惊澜这厮动不动就罚人,动不动就威胁别人,剁人手脚了。如今看来,他就是拿别人的痛苦来疏解自己的压力。
还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璃王爷,战王爷,此次之事件,亦不过是一个再公正不过的案子。欠债者还钱,杀人者偿命。天理如此循环,各朝各国亦皆有明律。战王爷,你不能因为我们太子殿下请了神医救回太子妃,就抹杀了他杀人的事实,从而抵消了他的罪行!”
少年转瞬敛下思绪,看向南宫景修,言笑淡淡:“如今凶手已伏诛,案子已了。此事业已到此结束,战王爷为何不就此打住,莫不是你当真要因此而挑起两国动荡么?战王爷擅行军布阵,乃战场常胜将军是不错。可是如今大秦与我北越刚刚议和,您何不如回去问禀一下秦皇陛下的意思。”
“看看陛下会怎么说?怎么做?”她是想处死南宫景煜不错,可却绝不想挑起两国的争战。对于这位战王爷,她原本还抱有两分钦佩,不过现在看来,大约她还是高估了他。
现在是什么情形难不成他还分辨不出么?
南齐与北越联姻,简而言之,就算南齐墨帝白尘想再挑战乱,那对象也不可能是北越。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南齐和北越是不可能打起来的。而南宫景修却想在这个时候挑起大秦与北越的战争。
这无异于是给南齐制造机会,届时便会让大秦腹背受敌!
堂堂一介战王,还是一个手握兵权的将领。却是因着怒火而蒙蔽了理智,竟然连这其中的关键都看不清,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