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剑身架在脖子上,李方完全懵了,才发现眼前这姑娘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像极了昨天遇到的那个凶巴巴郡主,舌头颤了颤,“郡郡主?”
楚心橙早就想亮明身份,要是早点亮明自己的郡主身份,说不定李老板早就把首饰盒双手奉上了,既已被猜出来,她冷哼一声点头,“没错。”
“原来是郡主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还请郡主大人高抬贵手,莫要迁怒小儿啊!”
李老板作势要给楚心橙下跪,被楚心橙一脚踢在胳膊肘上扶起来,“你坐好,首饰盒的账待会再同你算,现在本郡主有要事在身。”
说完,楚心橙眸子眯了眯,扬起完美的下颚盯着李方,“知不知道你们弃车而逃害本郡主在那条街上堵了多久?本郡主恨不得现在一刀把你给结果了!”
楚心橙还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李方吓得双腿打颤,想下跪求饶,奈何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只好双手作揖,“郡主饶命,我们当时进退两难,也是迫不得已啊!”
“呵!你也甭解释,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一定是陈川那小子故意报复本郡主,现在,本郡主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告诉我陈川在哪?”
“陈川是谁啊?”李方视线下意识朝卧室这边瞟过来。
刚才我听见声音就躲,他已经猜到陈川可能是我了。
齐瑞那天看得清清楚楚,手上剑锋入肉三分,“少给我装蒜,就是带着你逃跑那小子,你们同乘一辆马车,别说你和他不认识!”
李方吃痛歪了歪脖子,能感觉到自己流血了,哭着说道,“我我真不认识什么陈川啊!”
我就在里面,能听见外面的人说的话,他要是出卖了我,我定饶不了他。
李老板也进退两难,一个劲唉声叹气。
我知道齐瑞不会杀李方,只要他忍忍就挺过去了,殊不知他和李老板的眼神把我出卖,时不时就往我这边看,不暴露才怪!
齐瑞顺着李方的视线看了眼卧室,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三个茶杯,收回剑身朝卧室这边走过来。
完了!
我赶紧扫了眼整个房间,库房锁上了,唯一的窗户必须要经过房门,齐瑞武功那么高,准能把我抓回来,不就摆明了我做贼心虚了么?
其实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不想和这个刁蛮郡主纠缠。
情急之下,我赶紧飞身落到床上躺下,装作睡觉的样子,刚闭上眼两秒,一个冰凉的物体抵在我脖颈上,应该是剑柄。
睁开眼,齐瑞立在我床前,见我醒了,阴阳怪气冷哼一声,“陈公子好觉,我们在外面这么大声,你都能睡得着。”
我打了个哈欠,两指推开他抵在我脖子上的剑柄。
“齐侍卫,我睡觉招惹你了?对我这么不友好?”说完我坐起身,这时候楚心橙端着双手大步走进来,嘴角上扬,“你没招惹他,但你招惹本郡主了!”
她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好像在说,小子,终于落我手上了吧。
说实话,我都不屑楚心橙当我对手。
只是觉得她太烦人了,万一又要我娶她,我才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赶紧下床,走到楚心橙跟前对她拱手行礼,“郡主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霎时,楚心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脚踹在我小腿上,“哼,今天本郡主新仇旧账一起跟你清算清算,齐侍卫,带出来!”
我抖了抖腿,这丫头真踹啊,好痛。
“请!”
说是请,我被齐瑞压着出去,李方用手捂着脖子站在桌边,万般委屈的看着我,我一眼就看出他指缝里浸满鲜血,顿时眉头一皱,“还不去包扎,站着干什么?”
“本郡主在这,岂容你发号施令?不许去。”
“去吧,这里是金城,我记得贤亲王封地在临州,郡主在临州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在这,不也和我一样是个客人么,郡主在金城发号施令,置皇上于何处?”
“你”楚心橙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无法反驳。
这也是她不到万不得已不敢不表露身份的原因,昨天她与何碧桃怄气,表明身份之后害大街上从下午堵到晚上,传到了她父王耳中,被训了一顿。
还好何碧桃只是个形同虚设的官家小姐,要是别人,她就惹事了。
齐瑞抱着剑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是个侍卫,连郡主在金城都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他就更不用说了,稍有异动就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拿来大做文章。
“李老板带李方去包扎吧,我在这招呼郡主就成。”
李老板瞄了眼楚心橙,见她气得满脸通红胸腔不断上下起伏,说不出的快意,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之后,带着李方下楼去了。
等李老板走之后,我给楚心橙倒了杯茶水,“郡主找我有事?”
“知不知道上次你离开之后,父王将我禁足一月,要不是过年,我现在都还没出来!”楚心橙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两口。
“怪我咯?郡主无缘无故把我绑了,难道不该接受惩罚?”
楚心橙拳头猛的收紧,“那昨天呢?昨天你为什么要弃马车而逃,害本郡主被堵在街上,足足堵了四个时辰!”
我欲哭无泪,“我不逃?难道夹在你们中间两头受气?明明退一步就能解决的事情,郡主为什么不退?”
“凭什么让我退?”楚心橙一拍桌子,她可是郡主!
“就凭何碧桃是护国公之女,开国功臣之女,这楚家天下仰仗着他的父亲才打下来的,你呢,投胎比她投的好生下来坐享其成当了个郡主,不该心存感激么?就凭这个我觉得你该退!”
“你竟然敢”
我冷哼一声打断她,“你是不是想说我竟敢妄议皇室成员?说得好听贤亲王封地在临州,说不好听了就是削权发配到临州,临州富饶比边疆好那么一点,可屁大点地方,谁会把这样一个亲王放在眼里,更别说你这个刁蛮郡主了!”
“你竟然说我父王,我要杀了你!”
楚心橙起身就去抽齐瑞卫手中的佩剑,齐瑞怎么可能让楚心橙弄出人命,赶紧把剑高高举起来。
“给我!”
“本郡主命令你给我!!”楚心橙被我气哭了,上蹿下跳,今天非杀了我不可。
我忍不住摇头,“齐侍卫,把剑给她,让她杀了我,你家这个郡主没救了,根本没学到贤亲王的一星半点,贤亲王被我说得那么不堪,为什么别人从来不贬低他,为什么皇上要封他为贤亲王?”
“为什么?”这句话是齐瑞问的。
“贤,有才德之人是也,贤亲王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之处,深谙个中忌讳,从来都进退有度,所以世人同情他,敬重他。”
说到这里,我看着楚心橙,“再看看咱眼前这个郡主,和刁妇有什么区别?真不知是谁给你惯出来的毛病,别说让人像敬重贤亲王一样敬重你,你在我眼里,甚至不值得同情!”
楚心橙也不抢剑杀我了,愣在那里跟个木偶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齐玥心疼万分,赶紧递上手绢,冰冷的视线落到我身上,“陈川,你刚才的话太过了!”
“呵,如果连我这个路人都惯着她,郡主岂不要上天?!”
“其实,心儿以前不是这样的”
“闭嘴!”
楚心橙大喝,阻止齐瑞说下去。
估计被我说了一通之后惊觉自己态度恶劣,瘪着嘴摇了摇头,“齐哥哥算了,反正所有人都觉得我刁蛮任性,恐怕连父王也这么觉得吧,所以才会送我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