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两人坐在客厅开始讨论昨晚的成果。
顾默打开自己的本子，目光顿时凝滞住了。
自己记录的文字被一道道细细的横线划起，还有几个箭头指向旁边的空白处，做了标记。
最后还多了几句连接总结的话语，将零散的信息连贯了起来。
字体一钩一划，清隽有力。
顾默本来凌乱的思绪，脑海里零星几个点宛若散落的珠子般被一条线串了起来，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她猛地抬眸看他。
男人目光平静中带着隐隐的自得。
那股子傲娇味浓的不能再浓。
女孩不由被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见男人这副模样，就像考试考了一百分，拿着卷子给父母，表面上装作淡定，实际上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就等着她的表扬。
行，那她就表扬一下他。
女孩陡然伸出细嫩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迅速地将唇贴过去，轻轻一碰，在男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迅速地退开。
留下一脸凝滞的男人。
霍易用指腹抹了抹自己的唇，那抹柔软温腻的触感如果冻般清甜可人……
见男人意味深长地勾起唇，女孩连忙咳嗽两声，侧过脸去，不让他看见她绯红的脸蛋。
“你看了我的笔记估计也知道我得出的结论了，总得来说，就是要满足四个特征。一是顾潇的高中男同学，二大学在美国某大学学医学专业，三在泰意森实习或者有认识的人在泰意森工作，四是家里贫穷。”
霍易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女孩说完，他点点头，语气透着赞赏：“基本都对。”
她望着他，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我问你。”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笔记上的最后一点，“为什么说他家里贫穷？”
顾默微微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这个人在医学上有一定的造诣，可是肯定没有比较卓越的成就。”
“为什么这样说？”
“一来，毕竟这种致人死地的药物组合在世界上还仍未被法律严明禁止，所以大概率来说是这个人的自创研究成果。”
男人专注地凝望着她的双眸，她仿佛得到认可一般继续道：“二来，在医学界上有杰出成就或口碑的人如果帮助了顾潇，知法犯法，无非为了钱或者为了情。为钱这个可能首先排除，我们都知道医学对于人类的重要性，随随便便一个专利都可以值上百万甚至上千万，为了钱就冒着犯法的危险不值得。”
她稍稍停顿后接着缓缓道来：“在已经有成就，大好前途时，为眼前的钱冒风险实在没必要。至于为情……这一点我没有仔细琢磨出来，只是觉得顾潇在那时好像是和霍念在一起？直觉上……”
“没有直觉，我要证据。”他冷声打断了她。
她怔然，有些不知所措。
的确这一点她没有很确凿的把握。
他微微拧眉，“罢了，暂时先当做为情这个理由也不成立吧，你接着说。”
“所以说他在医学界一定没有杰出成就。一个人明明有这个能力却没这个成就，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人一定有个短板，很致命。若非是身体残疾那便是极度贫穷，贫穷到连一些比赛的报名费，专利申请的费用都出不起。”
霍易眸光微微一闪，不置可否。
她小心翼翼地瞟他一眼，“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男人神色淡漠如斯，清冷嗓音落下：“如果一个人极度贫穷，他为什么能出国？”
心里陡然咯噔一下，是啊，这个人如果真的很穷，那他当时是怎么出国的？
“所以说他优秀啊，应该是有奖学金什么的吧？”
男人紧接着问：“的确，全额奖学金可以免除学费，甚至对生活费也会进行一定的补贴，那么他的生活绝对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对优秀的学生，知名国家级比赛甚至国际比赛，学校都会给予补贴，在美国这一点做的很全面。”
所以说……
她对于贫穷这个结论是错的？
“不过，这个人的确很贫穷。”他声音淡淡道。
顾默正要否定自己的结论，却冷不丁听到男人的话语，脑子里似有什么快速闪过，转瞬即逝。
“你是说……”她试探着开口，“是说他原本是有钱的不穷，在他出国过家里落魄了？”
霍易微曲手指，指骨轻轻敲打着茶几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到女孩的话，他神色微变，旋即淡淡道：“方向没错，结论错了。”
女孩闻言黛眉微蹙，方向没错，结论错了？
她不禁双手交合撑在下巴上，微微眯着眼眸，陷入沉思。
男人倏然点了点她的脑门，戏谑出声：“思路开阔点，一定要把环境因素也考虑进去。”
她鼓了鼓两腮，侧首不满地剜他一眼。
霍易轻笑一声，“罢了，给你个提示，谁叫你脑子总是不开窍。”
没等女孩气呼呼地反驳他，男人自顾道：“我们前面也分析过了，任何理所应当的贫穷都不会让一名拥有医学天赋的人冒着大好前程被毁的风险，而去为钱做违法的事情。因为，得不偿失。”
顾默点点头，明亮的眼眸里灵光闪现！
旋即反应过来！
即使是家道中落的贫穷也属于理所应当的贫穷。
她不满地看他一眼，“我方向哪里没错？明明错了好吧……”
霍易向她坐近半分，顿时她那块沙发凹陷下去，一阵陡然压力袭来，让她脑壳有些沉。
“不安慰安慰你，你岂不是要哭了？”他的嗓音十分低哑，倾泻在她耳边。
带着热度的呼吸轻轻喷薄在她的颈畔，让她有些痒。
她脸蛋通红，伸出手来抵在他的胸前，坚硬微热的触感更是让她耳根发烫，“我才不会哭！”
连原本斥怒的声音竟也无力起来。
她几乎咬牙才不让自己失去了定力，用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开，好让自己冷静思考。
顾默面色沉静，“所以这个人必定遇上了什么不能求助他人的金钱困难。”她微微沉吟一瞬便继续道，“赌博，吸毒，**等等。”
男人剑眉入鬓，一双鹰眸透着淡淡的赏识，不愧是他看上的小人儿，果真是一点就透。
她噤声后抬眸看他，问：“那你觉得是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