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收到旨意的时候,压根不觉得惊讶。
既然宝安县主当时特地强调了那人是御史大人的夫人,她既然敢下手将人推入了湖水之中,就不怕她秋后算账。
穿上王妃的诰命服饰,本该显得雍容华贵,却因为她长期的吃不饱,略有些营养不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瘦削,完全撑不起来。就像是小孩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令人有些啼笑皆非。
“这衣服实在是太大了。”阿阮不乐意地左右看着。见荆云深板着一张脸看着她,她忙讨好地笑了笑。“相公,我给你惹祸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祸都已经惹了,现在介意有用吗?”
“没有什么用,若是你要骂我的话,就尽管骂吧,不过,我想,下一次,我还是不会改的。”阿阮叹着气,“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这么有个性不太好,但是改不了。”
“没事,改不了,就不用改了,反正,本王撑得住。”
荆云深笑着摸了摸阿阮的脑袋,“走吧,我陪你入宫去。”他拿过一张面具带在了自己的脸上,这张面具乃是皇帝所赐,说是让他入宫的话,都要带上这面具。
因为他的脸很吓人。
其实,这非常侮辱人。
但是,这是皇帝的吩咐。
荆云深自嘲地笑笑,就是不知道,若是他阿爹知道当今皇上是如此对待他的话,他爹还会继续效忠皇帝吗?
他的脸是因为遇到敌人袭击才会变得如此,至于为什么会遇袭,自然是因为他为了这个国家碍了太多人的路。
他们容不下他了,所以才恨不得他死,反正匈奴已经退了,对于这个皇朝来说,他这个战神,已经再也用武之地。
“哇,这个面具实在是太漂亮了。”看到荆云深戴上面具的那一刻,阿阮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个面具是金子所致,面具上面绘制着复杂的花纹。
看起来特别的与众不同,特别衬荆云深的气质。
“值不少钱吧。”
“嗯,应该还可以,这是足金的。”荆云深淡淡地说道。
“嗯嗯,万一往后我们没钱了,就把这个面具给当了。”这些可都是金子啊。
“???????”荆云深很想告诉阿阮,他家里,其他东西,没有,但是银钱是足够的。都说战争最容易发财,也确实如此。
他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尤其他还有一个商队,这商队的脚步踏遍了各个地方,从匈奴到戎族,从晋朝到琉璃。
这个商队特别挣钱,是由他组织的,将一群退役的士兵聚集在了一起,这些士兵,或多或少都有些缺憾,若是真的直接回去了,将来只怕会是穷困潦倒,或许连媳妇都娶不上。
便是因为如此,他组织了这个商队,他除本钱,然后他们之后分发四层利益给他,至于其余六层,这些士兵们自己去分发。
也因此,哪怕他不当王爷了,这钱财他还是有的。
不过看着阿阮认真的模样,那些话还是收了回去,仅仅回了一句,“嗯。”
“相公,云深,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呢?”阿阮笑嘻嘻地拉着荆云深往宫里走去,她是第一次进宫,不过,她会看,学着那些命妇请安,跪拜。倒也似模似样。
“你便是明喻安?”刑部尚书坐在刑部正堂上,惊堂木微微拍了一下。顿时吓得一众命妇缩了缩脖子。
“是,臣妾正是。”阿阮点头。
“明喻安,你可知道有人弹劾了你相公,说他纵容妻子伤害他的妻子。”刑部尚书皱着眉头问道。
说实话,他真的不愿意审理这个案子,不管怎么审,肯定都不可能随心去审,便是宝安县主的错,难道他还能够直接惩罚宝安县主吗?
至于是明喻安的错,说实话,他可不这么觉得?
明喻安这多年来,都默默无闻,几乎从来不再人前出现过,想来是个不爱惹是生非的人。
“我猜到了。”
“哦,为何说猜到了。”
“我当时去参加还会的时候,宝安县主就说了,你可知道你推下去的是什么人吗?她可是御史夫人。”阿阮张嘴,竟然将宝安当时的口气学了个十成十。“所以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御史大人不方便弹劾我这个妇人家,肯定会弹劾我相公的。”
“你胡说八道,荆云深,管管你媳妇。”阿阮的话让左御史心头一震,直接开口骂道。
“相公,相公,你是王爷对吧?”
见左御史出声骂自己,但是上位的人,几乎都没有为他们夫妇两个出声的打算,阿阮拉了拉荆云深。
“对啊,不过我只是异姓王爷。”
“也就说,你这个王爷压根不值得尊重对吧。就是敷衍你来着。”
阿阮自以为小声地说道,只是声音虽然小了点,却依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便是坐在最后面的皇帝,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定王妃,慎言。”刑部尚书忙开口阻止阿阮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看,我是王妃,可是我去花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可以围着我说三道四的,甚至直呼我的名字,嘲笑我。还有现在,御史大人也是直呼我家相公的姓名,所以我才觉得相公这个王爷,只是口头上叫着而已,还不如京兆尹大人呢。”
阿阮这是心里话,因为晋乾帝不喜定王的关系,所以定王在朝堂上,地位并不高,即便有个王爷的称号,也是如此,稍微有权势的人,都不会将他放在眼底。
晋乾帝的眉头抽了抽。
这定王妃是在抱怨吗?无心的,还是有心的。
她知不知道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只是看到阿阮那软绵绵的样子,又觉得她应该是无心的,想来还只是个孩子,到底不懂这些。
“左御史,你身为御史,本该是百官表率,如今竟然知法犯法,念你初犯,罚银三千给定王,下次切记,不可再犯。”晋乾帝开口道。
“是,皇上恕罪,王爷恕罪。”被晋乾帝这么一说,左御史有些发懵的心倒是转了过来。他忙弯腰,冲着定王作揖。他怎么就给忘了,皇上再不喜定王,但是他到底是个王爷,品级在他之上。
他自然不能随意直呼王爷的名字。
左御史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幸好皇上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看着左御史擦汗的模样,尤御史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笑意。
丈夫这样子,想来媳妇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下好了,他敢保证,定然是御史夫人得罪了定王妃,才会被定王妃给推入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