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因着一个心结又一个心结的解开而悄悄的就有了暖意,皇宫里又在开始忙碌了,薛子殇就要过生日了,而他的生日过后也就要过新年了,所以宫里从主子到奴才都在精心的准备着互赠的小礼物,或缝或绣,每一宫里都是热闹非凡,而最热闹的还是当属瑞合宫了。
那一日之后羽嬛连续几天去瑞合宫向太后请安,也不着痕迹的以学医为理由,为着见到的嫔妃们一一的把过了脉象,可是那些脉象无一例外的也都是正常的,看来薛子诀无子嗣的唯一的根源就是他自己了。
这一些,她想要告诉太后,却不知当不当讲,必竟她是薛子诀的弟媳妇,管着这些那便有些怪,可是云的帝王一日无后,整个国中便是多有不安,如此太后才会更期待她的孩子吧,可是她的孩子她却不想留在这皇宫中,更不想要那万万人之上的尊位,她想要给孩子的是自由,是快乐,是一份家的味道,而不要这皇宫里处处都潜藏着的陷井与算计。
这是她的私心,却绝对不能与太后说了,但是她知道太后是最喜欢孩子的人,那么便借着这个理由劝了太后找人为皇上诊治一番,倘若真的是薛子诀的问题,那么只要药到病除,一切就都简单了。
思前想后,这一日到了瑞合宫,瞧着大家一个个的来了又走了,当厅堂里只剩下了自己与太后时,羽嬛这才下定了决心将这些日子的所知所探一一的告知了太后。
随知太后的反应却很平淡,“缳儿,其实这一些我早就已猜想过,为了不让诀儿难堪,有一次他染了风寒的时候,我便借了这样一个机会派了一个知根底的太医仔细的为他看过了,那太医却告诉我,诀儿的身子无恙,所以……唉……”叹息着,“难道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不让我的皇儿有一儿半女么。”太后说着已是老泪纵横,这一件事最是她的痛处。
羽嬛只得轻轻劝着,“母后,既然皇上的身子都无恙,那母后日后就一定会抱上皇兄的孙子的。”这也是自己的期望,这样她便可与薛子殇全身而退了。
“缳丫头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如今云内忧外患,雨虎视眈眈我云的缰域,幸亏有殇儿在,他们才不敢妄动。”
“母后,吉人自有天象,云一切都会好的。”
这一次的相谈,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羽嬛暂时没有了离开皇城的希望。
薛子殇的生日,自是宫里的一件大喜事,太后亲自在瑞合宫摆了酒宴庆祝,宫里三品以上的嫔妃以及楚洛渊和拂儿也到了,这是自从梅林里出事以后,羽嬛第一次见到楚洛渊,人却仿佛清瘦了许多,倒是坐在他身边的拂儿一身不变的红衣光彩照人,惹人喜爱。
那最上的一桌自然是太后、薛子诀、绢媚、薛子殇与羽嬛,之下便是楚洛渊与拂儿一桌,再之下便是薛子诀的嫔妃们按着品位依次排下去,那席间热闹自不必细说,倒是那饭毕的一场表演引人入胜,好久没有看过戏和杂耍了,羽嬛兴致勃勃的坐在薛子殇与太后的身边,听着那戏台子的后台上一声一声的鼓敲过,到底是皇家请的戏班子,那唱腔也是字正腔圆,让人不住的想要拍板叫好,好在这看座上的人都是有身份的,虽然不至于拍板拍桌子,但是那叫好声还是不绝于口的。
终于一个又一个的花旦小生一一出来亮相了,羽嬛静静的坐在薛子殇的身边听着那戏台子上的戏,太后正闲散的嗑着瓜子,另一侧的薛子诀却神情肃穆,异常严谨的甚至有些不合宜这样的娱乐场面,倒是坐在他身边的绢媚面上带着微笑,尊贵不凡的望着台上。
薛子殇在座下悄悄的捏了捏羽嬛的手,“缳儿,呆会戏唱了一半,我就带你出宫去玩。”
羽嬛闪闪眼睛,“好呀好呀。”可是随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不怕的,马车慢点赶着就是了。”薛子殇望着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好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就委屈陪你出宫去走走喽。”她得了便宜卖乖,心里却开心的笑呢,真想再出宫去透透气,反正在这宫里她就是不舒坦。
“殇弟,呆会戏散场了还有烟花呢。”几米外的薛子诀似乎是瞧见了薛子殇对羽嬛说着什么,只微笑说道。
“殇,皇宫里的烟花好看吗?”从前在雨京城住着的时候,那皇城里每一次放烟花自己都是淘气的站在墙头上望呀望,那烟花真好看。
斜眼瞄了一眼薛子诀,关键时候晒他的台子,“缳儿,不管好不好看都不打紧,你要是喜欢看烟花,以后我再放给你看。”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绝不能让薛子诀给破坏了。
“殇,你是不是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瞧着薛子殇一心一意的都是要带她出宫呢。
“怎么会,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她相信他才怪,必是又想要使坏,“那你说,我们去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故意的卖着关子,两个人已完全无视了那台上的一场戏。
可是突然间一道清亮亮的唱腔送了过来,那嗓音珠圆玉润、娓娓动听,而最重要的是那声音竟然是羽嬛熟悉的,她倏然转首望向了那戏台,戏台子的正中央正是一个小生,舞着长袖,唱着一句又一句的台词,那表演丝毫也不差了。
怎么可能是她。
羽嬛看向了薛子诀,此时他的眼睛也正一眼不眨的盯着那戏台上的小生看着,一旁的绢媚虽然脸上依然还挂着微笑,可是却分明就有些不自在了。
而另一边的楚洛渊和拂儿也被着台上这个人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
羽嬛皱皱眉,即使是小生,即使是男装,可是任她怎么妆扮,她都认得出她是谁,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混进了戏班子入了宫了。
看戏中的羽嬛早已惊出了一身的汗,倘若被人知道她是卿儿只怕自己在太后面前也不好说话了,自己的妹子,雷的公主居然进了戏班子唱戏再借由此而混进了宫里,这成何体统?
可是卿儿仿佛不知道自己和薛子诀的存在,只自自然然的唱着她的戏,完全无视了台下人感受。
薛子殇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当他看到羽嬛片刻间的神情变化,他也把视线移到了台上,当看到卿儿的时候他也傻了,羽嬛再三的请他在京城里寻找卿儿的踪迹,可是韩奇打探了几回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如今卿儿居然自动自觉的送进了宫中,这让他对羽嬛颇不好交待了,“缳儿,我……”
“殇,今晚不出宫了,这戏班子先留在宫里。”匆匆就下了决定,先见了卿儿再说。
“可是……”他原还想着要给羽嬛和自己一个独处的机会呢,却不想此时已完全的被卿儿给打乱了预先的计划。
可是薛子殇这个寿星佬还未来得及宣布让戏班子留下来,那边薛子诀已在向一个小太监吩咐什么了,那必是对戏班子的安排,看来不用他留,薛子诀也会留了。
台上的戏继续在唱,可是知根底的人再也没了听戏的心情,就连楚洛渊和拂儿也发现了,此时五个人只齐刷刷的相互间对望着,那眸中分明都是不可思议,卿儿的胆子真大。
然而卿儿的戏结束了之后还有最后一个杂耍的表演,几个人只盼着那杂耍快一点的结束,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觑见卿儿了。
时间有些难耐,正座的位置上只有太后还在一边悠闲的吃着点心一边看着那杂耍,其它的人都是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绢媚。
终于等到那戏台子的班主带着一应的演员上来卸幕了,可是左瞧右瞧却没有卿儿的影子,羽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薛子殇赶紧去后台看看,她身子不方便,所以这些就只能由着薛子殇亲力亲为了。
薛子殇立刻就闪身去了,另一侧的薛子诀倒还是端坐在座椅上,看不出他表情上的变化,似乎已经从刚刚的惊诧中恢复了自然。
太后看向薛子殇的方向,“缳丫头,殇儿呢,可要打赏了呢。”
羽嬛忙道,“王爷他有事失陪一下,一切就全凭太后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