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阮熙一喜,要是有个孩子能承欢膝下那么她这一生也就满足了,可是随即她的脸色却变了又变,刚刚因欣喜而站起了一半的身子又是颓然的坐了下去,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一样。
“是真的。”知道她必是想起了从前的种种,羽嬛只安慰她道。一如从前一样的只当阮熙是姐妹一样。
又是聊了几句,羽嬛便坐不住了,这屋子里人多,让她一下子只觉有些喘过气来的有些气闷,也或许是太想出去走走了,所以她一刻也坐不住了,太后自然应允了,只吩咐依珍好生的守着她,不得走远了,近处转转也便好了。
羽嬛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水芜儿已早已离开了,倒是自己因着与阮熙谈得认真而未发现水芜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才一出门,太监宫女就随了好几个在她的身后,“都回去吧。”大白天的,阳光还这么好,她可不想让这么一堆人跟在身后搅了自己去赏红梅的兴致,而且水芜儿的事情她也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倘若那孩子真的不能生了,太后知道了又不知要如何的伤心了。
于是,只带着依珍一个人便慢慢的向着梅林走去,越走越是暖和,也撤下了毛绒绒的披肩交到依珍的手上,远远就看到那依然还绽开的梅花,欣喜的小跑过去,吓得依珍已变了脸色,“王妃小心。”
羽嬛却哪里还停得住,那梅花真美,尤其是在这冬日里,更是映得人的眼中一片红艳清丽,煞是喜欢。
一袭淡蓝色的长衣流连在花海中,从雷边关一路赶回来,所见无不是冬的萧瑟,所以乍见这梅林让羽嬛只如沐在仙境中一般的欣喜,宝宝,娘亲来带你看梅花了,真好看呢。
赏心悦目的望着周遭,心里从来也没有此般的快乐轻松过。
徜徉中越走越往梅林深处,让她甚至忘记了与水芜儿的相约。
不远处,那梅林的缝隙间依稀可见一间有些颓废的院墙,心中突的一跳,竟不想不知不觉间竟是走了从前楚洛渊居住在皇宫里的地方。
从朋友到亲哥哥,如今他的身份让他又恢复成了自己的朋友,不知道他与拂儿可好,真心的祝愿他与拂儿幸福,眼中眸中仿佛就是他站在那梅林边处翘望着自己时的专注……
依珍已落在了她身后十几米处,多久未曾这样的自在疯过了,那感觉真好……
却在恍惚中,那梅林的一角现出了一块淡青色的衣角,那是一袭男衫,下意识的抬首望去,羽嬛怔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她忆及的楚洛渊,“洛渊哥哥,是你吗?”向那仿佛的迷幻冲过去,片刻间当楚洛渊已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欣喜的笑了,果然是他。
楚洛渊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会碰见羽嬛,是他日思夜想的羽嬛呀,瞧着她的小鼻尖因着奔跑而泛起了一片红,手指下意识的就抚上她的脸,“羽嬛,真的是你吗?”
拼命的点头,想起在雷皇城里楚洛渊的奋力相援,那一切又是她欠下他的一段情,“洛渊哥哥,是我。”她不自觉的加了哥哥两个字,可是听在楚洛渊的耳中却是那般的刺耳,明明已知道她已有了薛子殇的骨肉,可是他的心却又为何还是……
看着他怔然望着自己的神情,羽嬛突觉不对,这是皇宫里呀,人多嘴杂,而不远处还有依珍在呢,一想之下,急忙就要挣开被楚洛渊握住的自己的手。
她的一挣让楚洛渊幡然醒悟,顷刻间松开时,却不曾想只那片刻间的相握却定格在了不远处因寻着羽嬛而来的薛子殇的眸中……
那梅花树下,几片粉红的花瓣轻轻轻轻的飘落,就落在静静相望的楚洛渊与羽嬛的身上,梅的粉红与衣的淡蓝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让她仿如那天上的仙女一样落在凡尘间,可是为何,她眼中所望的人却是楚洛渊呢?
那分开的手在他的眼中是那般的张扬,如注的视线恨不得要杀了楚洛渊,他只是让楚洛渊进宫里来为水芜儿诊病罢了,他却又为何偏偏就来了这梅林呢?
而羽嬛,居然也来了。
两个人的约定,否则怎么会这般的巧。
头顶上仿佛生了烟一样,薛子殇只觉一股粘绸从鼻间流出,天杀的他竟然流鼻血了,这算哪门子的缘故。
可是明明知道,他却只任那一滴一滴的血流出而不顾,只望着相视的两个人看他们到底要何时才会停止彼此的凝视。
慕然,那地上的他的长长影子落在了依珍的眸中,依珍怔然转身,在看见是他的时候只惊住了低叫,“王爷,你……你怎么来了?”其实依珍在望到羽嬛与楚洛渊站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怔住了,她甚至忘记了相劝,而此一刻当她看到薛子殇时,薛子殇那鼻端的血让她更是吓坏了,有些语无伦次,“王爷,你流血了。”
依珍的声音让薛子殇顿时醒悟过来,来不及思索,只飞身一跃,转眼就落在了羽嬛的身边,长臂一探中,女子的身子就被他紧紧的环住,再一使力,羽嬛立刻就横倒在了他的怀里,冷漠的望向楚洛渊,却没有任何的声息,羽嬛悚然一惊,才发现是他掳了她在怀中,“殇……”一个殇字出口,却是一滴红鲜鲜的血滴滴在了她的脸上,那湿湿的血气让她登时只觉喉咙收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随即却是胃里的翻江倒海,那情形告诉她,她又要吐了。
急忙捂着嘴,急切的口齿不清的说道,“殇,你放我下去。”顾不得他的反应,甚至也来不及回顾刚刚所有发生的一切,她只想吐,一刻也忍不住了。
薛子殇冷冷的目光终于从楚洛渊的面上收回来,却是毫不怜惜的迅即将羽嬛扛上了肩头,从头至尾他甚至连半个字也没有说出来,羽嬛的小脸垂在他的肩上,她努力的忍着,生怕吐到了薛子殇的身上,可是他的鼻血却仿佛永远也流不完一样还是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飘满了梅花的冷硬的地上,与那花瓣融为一色,却转瞬就无踪了,因为他的脚步飞快的让她已经有些头晕了。
“殇,你放下我,我要……”她闭着眼睛在风中狂喊。
他却无视她的喊叫,只一意的飞行在去往灵杰宫的路上,一路的风景倒过,偶尔有宫女太监经过,皆是停住脚步望着风中的这一对,羽嬛早已吐了他满身,他却恍然未觉一样,血色与秽物张扬在他的白衣上是那般的醒目惊心。
薛子殇从未如此的狼狈过,也从未如此的甚至无法管束自己,似乎他的心已在这一刻失控了。
那梅花树下,楚洛渊与羽嬛相视中而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一直不停的在他的眼前晃动,晃动……
冲进灵杰宫的大门,他直奔自己的寝屋而去,这样的事倘若被别人知道,他这无殇王爷的脸面从此还要不要了。
灵杰宫的一扇窗前,一女子正站在窗前翘首看着薛子殇气势汹汹的扛着羽嬛走进他的屋子。她的眸眼在望着羽嬛的一头黑发直直的沉泄在男人的身前时,一抹冷笑也随之挂上了她的唇角。
手一松开,羽嬛便被置在了他的大床上,男人看着她,倘若不是她有身孕,他一准就会把她狠狠的丢到大床上去。
“殇……”她低叫,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做,她甚至到现在还迷糊着不知道楚洛渊是怎么握住了自己的手的,却是她挣开了楚洛渊的,这明明就是事实,可是薛子殇他却又为何……
“说,你们什么时候约好的。”她与楚洛渊的速度还真是快,他上午才通知楚洛渊入宫的,却不想时间才过午两个人就见了面了,这时间哪里会这么的巧合。
羽嬛摇摇头,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她不过是想要去梅林散散心罢了。
“啪”,一个巴掌挥过去,“你是我的女人,却任由他握住你的手,这……”他气愤的甚至说不完那下半句了,涨红的脸在羽嬛的面前是那般的刺目惊人。
他在生气,这个时候的他就如一只饿虎一样随时都有咆哮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