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那场面中,洛鸿与那人依然还在拼斗,转眼那速度已经弱了下来,似乎洛鸿已经占了上风,又一道人影飘上去,这是要开始车轮战吗?倘若如此,到了最后洛鸿必败无异,突然就有些不忍,不管谁败了她都不想。
此事其实只是因着洛鸿不想见到那人动了依春而已,其实一切都极简单,双方从前也并有过过节,只是洛鸿太不冷静了。
“住手……”一声低喝,虽然弱弱的,但是却让大厅里所有的人的视线全部都聚到了她的身上,争斗的两个人手中的拳势依旧,却是慢了下来,只因为羽嬛口中的那两个字“住手。”
“这位兄弟不知者不怪,而且也受到了断臂的痛罚,这便足矣了,他的断臂我帮他接上。”凛然说完,让周遭的人不由得上下的打量起她来,那是一只已经断了的手臂,接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吧,那小童的海口似乎是夸大了。再反观小童旁边的公子,只一派坦然的站在那里,丝毫也不为着小童的话而诧异。
楚洛渊想阻止也阻不住了,他知道羽嬛必是听到了五虎霸此来的目的,所以才想相帮,也还有洛鸿,她不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吧。
只是抬眼望向门外,天空已渐渐放亮,黎明悄然而来,黑暗也即将淡去,然而这黎明中却又有多少暗藏着的危机呢,羽嬛不知道,他却懂,却也只能由着她了,话已出口,再无收回之理,否则只更加的惹人注意了。
那虎霸中为首的人立刻冲到羽嬛的身边,扯着她的手臂,只把她当成男人一样对待,“你果真能接了他的断臂?”眸中是兴味的光茫,不可置信中却还是在期待,显然他心里急着的是那汉子的断臂,而非胜了洛鸿。
点头,“能。”读了那么多的医书,此时不为人解救疾苦,又待何时呢?行医济事本就是她余生的梦想,况且这五虎霸与她也算是有渊源吧。其实她也不耻那男人的所为,却也不想让那人在自己的面前眼睁睁的断了一条手臂,而一辈子成为一个残疾。
“好,倘若你真的能接了我兄弟的断臂,这一次我且就放过了那小子。”冷眼望着洛鸿,显然对洛鸿他并不怕。
楚洛渊向着羽嬛点头,再也没有退路,“事不宜迟,刚刚断了的才好相接,时间拖得越久越难接,只是要找一些针线来,越快越好。”这一些她的身上却没有带着。
依春立刻就着人去取了,她不想洛鸿为了他又惹下仇家,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并不怪洛鸿,他又何苦为着她呢。
况且这一回真的也不怪那汉子,品红楼原本就是让男人行乐的地方,苦笑着,她能做的就只有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一刻她倒是比洛鸿还冷静,“洛鸿,你过来。”
两方各自的阻断了场中两个人的拼斗,羽嬛这才走到了那断臂之人的面前,看着那血腥让她有些眼晕,她怕血。
咬着牙,只想化解眼前的一切。
针来了,线也来了。
火炉中的炭火间将那针烧了又烧,这才接过那断臂,冷静淡然认真的对齐了那所有的血肉组织。
这一刻,她忘记了害怕,也忽略了所有人的注视,眸中就只有那一条断了的手臂。
楚洛渊看着她泰然的拿起针,一颗心为着她的勇敢而心动,羽嬛,她真的是天生的一个医者。
洛鸿已被依春拉住了,大厅里因着羽嬛的专注而静极了。
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一个小童,在为伤者接臂。
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看着她一针一针的缝下去,又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消逝,楚洛渊早已走到了羽嬛的身边,想要帮她,可是她的镇定让他不由得钦佩了,她的针法一点也不乱,一下一下的沉稳落下,就这样看着那血肉模糊中的断手与断臂奇迹般的被她接连在了一起。
那汉子早已疼得满目的汗,幸亏被他的兄弟点了穴道,这才免于惊叫出声,然而他脸上的痛苦却是清晰的。
终于,羽嬛收起了针,早有人取了水递到她的面前,静了手,这才道,“拿纸笔来。”她身上什么药也没有,不过天已亮了,只要去药铺取了药,那么他的断臂就有救了。
阳阳洒洒的写下了十几味药,这才递给了虎霸为首的那一个男子,“连服半个月,必也就好了。”
那人接过,为着她的笃定而称奇,只赞道,“果然是神医,却不知如何称呼。”
“只需记得我家公子便是了,在下不过是一个小童。”说罢,只坦然走向楚洛渊,这一刻,她似乎也不便多留了,多留,只怕就会引人注意,也惹来薛子殇的追逐。
“公子,我们走吧。”轻轻瞟了一眼洛鸿和依春的方向,心里却是有些担忧,洛鸿与依春,注定是不会有结局的,因为依春的心里早已盛满了薛子殇,然而这些,她却也无能为力,眼下,她已自顾不暇了。
悄然离去,仿佛不曾来过一样,只留下那大厅内的所有人望着她与楚洛渊一步一步的退出了品红楼的大门。
“等等,小公子,你家公子贵姓为何呀?”此时,那其中的一个汉才反应过来的喊道,却已经晚了。
只出了大门,街道上一片冷清,天才朦朦亮,楚洛渊立刻拉着羽嬛迅速的向着偏僻的狭窄的胡同走去,直到到了一处院墙的角落里,这才站定,“羽嬛,你惹祸了。”
“我知道,洛渊,再易容吧。”这是唯一的不被人注意的办法了,是她心痒,她就是想要救那人,“其实那人,他早已形同常人。”怪不得洛鸿的弯刀落下时,他甚至来不及躲就立即被劈落了手臂。
有些奇怪,五虎霸的功力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何以那人会没有任何功力呢,只是这些已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再次打开身上的小包裹,把工具拿在手中,只随意的在羽嬛的脸上动了动,立刻就让她变了另一种样貌,那速度和手法快得惊人,再取了一个小镜子,一手拿着,一手勾画着自己的脸,于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胡同里走出来的两人已与走进去时的那两个人的相貌再不相同,似乎走进与走出没有任何的关系。
“羽嬛,我们去吃面吧,我记得这京城里有一家面是极好吃的。”
“张记手擀面,是吗?”她笑,那一次遇到依春时就是在那里,可是却因为吴劲天的出现而没有吃成。
“嗯,我们就去那里。”
“这么早,会有人吗?”
“会的,那一家店从不关店门的,日夜都有面吃的,呵呵。”楚洛渊显然比她还要熟悉这京城里的一切。
想着那曾经闻到过的面香,立刻兴奋的点头,真是饿了,“走吧。”
冷清的街道上,徐徐的走着,楚洛渊甚至把肩上的小包袱也换了一个系起来的方式,这样才免于惹人注意吧,真怕品红楼里的人追出来。
可是,他却不敢带着羽嬛走得快了,倘若遇到人,那带人飞掠的轻功立刻就会将他的身份暴光了。
人还没有到面铺,隔着十几米外就闻到了面香,羽嬛小跑着向那面铺而去,洛渊也笑着追过去,看着她自由自在的开心着他也高兴,这一次他的选择终于没有错,只是要到雷,那一条路上必会千辛万苦,因为薛子殇一定会猜到他的目的地,所以一切才难了些。
进了门,才发现果然还有食客在吃面,这让羽嬛惊喜了,楚洛渊拉着他坐下,“都是赶早起来做生意的,来这里吃一碗面又经济又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