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饶命呀,都怪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奴才再也不敢了,只求王爷给老婆子留一命吧。”那彩嬷嬷浑身颤抖着早已吓得傻了,此时正在心里暗骂依春为她带来了祸端。
“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再不留情,他要让这世间人皆知道惹了他的女人的后果就是如此,抬眼再转向依春,揽在羽嬛腰际的手已慢慢松开,缓缓走至依春的身前,弯身抬起了依春那尖巧的下巴,“女人,你似乎很恨我,可是又何必如此刻意的引着我前来呢?”
一句话已道出了依春心中所有的心结,也让羽嬛才明白,原来依春如此之作全是为着要见到薛子殇,天,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机和算计呀。
“爷,你杀了我吧。”那眸中是说也说不尽的情愫,是恨与爱的混合体,让人怎么也分不出是恨多了一些,还是爱多了一些。
那落在小巧下巴上的手指缓缓移动,直至依春那张惨白的脸上,指甲轻轻的在那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划了又划,只留下一道道淡红色的痕迹,随即是薛子殇轻轻的理了理依春那散乱的长发,那情形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那是羽嬛从未见过的画面,那仿佛的温柔让她不由得呆住了。
然而却谁也不曾想到那温柔之后竟然是几多的残忍,男人的手指瞬间一点,羽嬛只觉有两道光茫直射向依春的脚踝,却没有听到她的惨叫,只看到了依春额前慢慢沁出的湿汗一滴一滴的滚落在脸上,嘴角微微的抽搐,显见那脚踝上的痛早已是痛彻心扉,女子轻咬贝齿,随即却笑如昙花般灿烂,那笑容就如一粒正悄然融化的雪花一样凄凉,“谢爷的成全了。”
禁不住心也随着那笑容而颤抖,想不到她千方百计求得薛子殇的前来,而得到的却是一辈子也站不起来的承受,这一番因果却让她笑了,真傻的女子,心在这一刻只被依春的浓情所迷朦了。
“这品红楼以后就由着你来管了。”薛子殇说完只转身走向羽嬛,抱起羽嬛再也不多看一眼那已瘫软在地上的依春。
门前,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可是羽嬛的心却是无比的沉重,只为着刚刚那让她感动着的一幕,依春,她又是何苦?
原来怎么也无法放手的无奈就是这般的痛吧,那么自己呢,轻嗅着男人的气息,似乎自己是幸福的,可是那只是似乎而已,因为她感觉不到幸福的味道,那味道是她遥不可及的梦,男人是诱惑,是魔鬼,是女人天生的克星。
迷乱的看着站在门外的韩奇,心已清楚是韩奇又一次的救了自己,而那迟来的原因,必是薛子殇的醉酒。
“等等……”身后再次传来依春咬着牙齿发出来的声音。
男人身子一滞,猛然停住,背对着屋子里那个凄惨的女人,却什么也不说,只默默的站住,他在等待依春的再次开口。
“爷,去见水芜儿吧,或许这样子你的心结就会解了。”依春骤然出口,一个水芜儿却让羽嬛一惊,难道这品红楼里真的就有着那如绢芜一样的女子的存在吗?难道依春果然没有骗她?
可是这是依春的真心吗,她不信,既然依春如此的深爱着薛子殇,那又怎么会让一个貌似绢芜的女子出现在薛子殇的世界里呢?
不相信的回首,却对上了依春那幽怨的眼神,而后者再看到她的那一刻,那面上的幽怨突然化作一抹冷笑,那冰冷让羽嬛心头一颤,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原来依春一直恨着自己,恨着自己剥夺了她的所爱吗?
可笑,薛子殇从未爱过自己,他心里底那唯一深深烙下的人就只有一个绢芜。
对抗,一定是的,由着水芜儿与自己对抗。
那就见吧,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楚洛渊她早已离开了无殇王府。
依春的声落,薛子殇的脚步重新又开始向前,丝毫也没有为着身后那一道如炬的目光而停伫片刻,冷然离去,可是他怀中的羽嬛却是禁不住的瑟缩了。
楼梯,旋转红木的楼梯上,轻巧拾级而下,身后的韩奇亦步亦趋的随侍左右,薛子殇低低的声音却是清晰的送到羽嬛的耳中,“带水芜儿。”
终于还是动心了,一笑,手臂轻挣着他,男人已就势把她放在了身边。
抬首四望,不远处依珍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夜,不过眨眼间,品红楼就已易主,这新主人不是别人就是云的无殇王,而那负责管理一应大小事物的不是别人却是依春。
依旧的繁华热闹,如果让羽嬛再次选择,她绝对不会再来这品红楼,薛子殇来了,找到了她,也终将要见到那个神秘莫测的水芜儿。
回廊间,一道脚步声清晰的传来,那是属于女子的优雅步履,仿佛约定了一般,所有人的视线只望向了那脚步声的来处,所有的嬉笑声在这一刻已悄然遁去。
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终于千呼万唤般的走到那长廊的尽头也走进了品红楼的大堂之内。
屏息,是羽嬛,更是薛子殇,那清灵那优雅谁说她就是水芜儿而不是绢芜呢?
长长的坠落在地上的雪白纱纺衬托着女子更加的飘渺清灵,就在那大堂中央从容的站定,微咪的眼睫轻闪,“水芜儿参见无殇王爷。”
薛子殇依旧怔在当场,他满眼里的不可置信告诉羽嬛,此一刻他一定是认作眼前的女子就绢芜了,可是她唤着自己的名字却是水芜儿。
羽嬛知道从前薛子殇都是叫着绢芜的小名芜儿的,此时这女子只多了一个水字,然而那风姿已让羽嬛认定她就是绢芜无疑了。
可是那具尸身,还有那尸身里才三个月大的胎儿又如何解释。
谜题,又是一道谜题,却与自己再雨关了。
“水芜儿参见无殇王爷。”久久不见回应,那女子只得继续参拜道。
薛子殇这才回神,“芜儿……”片刻间人影一晃就掠到了水芜儿的身边,甚至也不顾那么多人在场,只一探手,立刻那女子就被薛子殇横抱在了怀里,“芜儿,是你是吗?”
没有等到回答,也无需回答,男人再一起身,那雪白的轻纱只飘荡在空中随着所有人的视线直直的向着门外飘去,而那两道飘然而去的人影也重叠成一道影子投落在红漆的门上,转眼就再也没了踪迹。
苦笑,来了,走了,早已将她置于他的世界之外。
此时,他的世界里就只能水芜儿的存在。
没有落寞,只有清然一笑,她早该知道的,不管那女子她是不是绢芜,但是那形同绢芜的女子就已经彻底的掳获了男人的心,“姐姐……”依珍不放心的走到她的身边。
拉着依珍的手,再看向韩奇,“韩奇,谢谢你。”又一次从虎口中解救了她,多少回的不说谢字然而这一次她还是说了,因为她真的无以为报。
“王妃请回去吧。”对于薛子殇带走那名女子的所为韩奇并不乐同,可是他的身份让他无法去劝阻什么,王爷的事王爷的心里自有他自己的拿捏,而他能做的就是守护好无殇王府,守护好王爷与王妃的安全。
“走吧。”一带依珍的手,再无留恋的离去,这品红楼里带给了她的是无端的灾难,虽然散去了,可是那未来的磨难谁又能分得清呢。
门前,一辆马车早已停伫多时,羽嬛记得这一辆马车依稀就是当初薛子殇与她一起乘坐来京城的那一辆。
依珍打开了车帘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韩奇便稳稳的将马车驶向了无殇王府的方向。
那一夜,心只乱,何去何从,却难以抉择。可是,就在无边的思虑过后,她终究还是为了楚洛渊而留了下来。
无殇王府里渐渐的有了生气,偶尔是琴声夜半悠悠传来,偶尔是烟花划过夜空,那一切的一切的美丽都是为着那新来的美人,她依然叫做水芜儿,她不是绢芜,却比当年的绢芜更加的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