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所有的人都散去了,一屋子里的温馨淡去,仿佛所有的所有都未曾发生过一样,然而越是清寂羽嬛越是有些紧张,与太后一起住在瑞合宫她多少要注意些言行,这后宫里的事情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却谁也指望不了,就连薛子殇也一直未回来,只不知去哪里疯了。
所幸还有依珍伴着她,这才减去了她的焦虑,太后着人煮了药膳粥,只说要她将养身子,瞧那意思,不外乎是希望她再为云的皇家添上人丁了。
有些苦笑,薛子殇的心在一入无殇王府的那一刻就早已被绢芜带走了,自己与他又岂会再有交集,可是这一些她却不便说,说了只是更添烦乱而已。
就这样住了两天,风平浪静的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太后却一直也不肯放她出宫。
这一日,得了闲就想去太后那里再坐坐,说些家常也寻个机会就请求出了宫,却不想才至自己的门前,就听见外面有两个婆子在低声的说着话,“老佛爷虽然疼爱无殇王妃,可是我听说她那身子本就娇弱,又连着受了两次伤,又滑了一次胎,只怕再是将养也很难有孕,就算有了也必会习惯性的再次滑了胎去,唉,所以老佛爷才伤神吧。”
两个婆子的话随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是屋子里的羽嬛已颓然坐倒在地上,那些医书,她唯独就少看了这一类,却不想竟是缺憾。
依珍推门而入时,一手是大大的食盒,只飘着那淡淡的药膳的味道,可是那药膳羽嬛早已吃得腻了,“依珍,我不要吃这药膳。”她要看些书,要研究一下怎么照顾自己,扶着门框颤巍巍的就要站起来,依珍见着了顿时就急了,急忙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王妃,你怎么了?”
“哦,不小心摔倒了,不碍事的。”
依珍体贴的扶着她走到床前,“王妃快躺一下,好生修养才是,别让太后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每天送药膳过来了。”
羽嬛感激的笑笑,“依珍,谢谢你,我会注意的,可是我想宁博了,你知道宁博在哪里吗?”
“这个,在无殇王府呀,王妃要问过太后,要经过她老人家同意了就能抱进宫里陪着你呢。”
“也是,明儿我去问问,今儿有些晚了,赶早去太后精神才好。”
“这药膳呢?王妃可一定要吃了,老佛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吩咐奴婢一定要看着王妃吃完了最后一口才行。”
还不是要让她怀上孩子吗,却哪里知道自己与薛子殇的关系,宫里已经住了几天了,他居然一次也没有来看她,这一想才发觉刚刚的自己倒是多虑了,又何必急于一时的医治呢,反正与那男人再也没有了交集,又何来孩子之说,挣扎着起身,勉强挤了笑容,“依珍,二爷也与你一道进京了,只不知他现在住在哪里?”
也不避讳,她一心要知道楚洛渊的消息,两个人皆是苦命,至少在这京城里可以相依为命。
“入宫了,你入宫那一日的午后,二爷也进了宫中,却一直郁郁不欢,这皇宫里怎么也不如无殇堡里自在吧,其实从前都是咱们王爷保他,否则他就只能一直呆在宫里的。”
点头,她也知道楚洛渊其实一直是尊敬薛子殇的,却因为自己而打乱了一切,想一想就有些歉疚了。
“听说二爷还是住在倚楼阁,那是他从前就住过的屋子,最近雷似乎又有了兵动的迹象,所以皇上才有此行动吧。”
羽嬛不由得对依珍的话惊讶了,想不到她小小一个丫头竟然知道的这么多,不过也幸亏有依珍在,否则自己只怕是消息太闭塞了,“依珍,我想出去走走。”或许可以见到楚洛渊也说不定。
倚楼阁,只闻这名字都是好听,只可惜这个季节里已没了雨的凄清而只有雪的清冷了。
“王妃,今儿个天冷,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几日都未曾站在阳光中了,我要去走走。”拒绝了依珍的好意,皇宫里也来了几日了,她竟然没有出过一次瑞合宫。
依珍只得取了一件厚实的棉质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王妃,只在门口走一走就好,依珍还要整理一下,呆会就出来陪着你一起四处走走。”小丫头有些不放心,却又拗不过羽嬛,必竟羽嬛在这瑞合宫里可是太后的心尖宝贝。
出了门,从暖房里乍然到了这外面的雪的世界里,虽然阳光灿烂着,可是那冷意还是让羽嬛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扯了扯披风里的小袄,只想为着自己挡风御寒,真想不到外面竟是这般的冷。
晓是知道她是无殇王妃,所以一路并无人拦她,不期然间就出了瑞合宫,宫外那雪色还是依旧,干净的青石地板上偶尔泛着浅浅的一层薄冰,想是那风雪被阳光吹化的瞬间凝结而成的吧,羽嬛慢慢的避过那些薄冰,缓慢的走在皇宫大内里,那一天乘着马车而来,又与此刻的漫步而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眼目所及除了雪就只有雪,虽然洁净无染,却总是少了那么一些生命力。
转个弯,远远只见得一片姹紫嫣红,象是梅花,心头不由得一喜,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快步至近前时才惊见那果然是一片梅花,却是新开的样子,只有那梢头开的绚烂,更多的却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急欲释放着自己的美丽。
看着那朵朵的梅花,羽嬛欣喜的走进了梅林中,徜徉中时光仿佛就回到了那山间枫叶林中一样的感觉,都是美,却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意境,那美丽竟是让她不由得看得痴了,从不折花,却急欲抒发自己心中的因着见到这梅花而产生的快乐,解了披风就放在那雪上,长袖半甩,轻扬中只想舞动一片纯洁亮丽的世界……
突然,一道笛声悠扬的传来,似乎就在这梅林深处,那一声声只附和着她的舞姿更加翩跹,真美的感觉,让她恍如置身在梦中,轻盈的步履随着长袖的不断飞扬狂舞让羽嬛暂时的迷离在美丽的幻境之中,人只在梅中,梅中只有她……
那笛声忽而快,忽而慢,只让羽嬛随着它的节奏而舞,仿佛那人就在观看着眼前在梅林中如仙子般游舞的她,羽嬛彻底的沉浸在舞与笛声中,丝毫也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妥,直到有掌声响来,才惊醒了一直处于迷幻状态中的她。
旋身一弯,轻盈收势结束了她的这一舞,很久没有跳过舞,刚刚那酣畅淋漓的舞感让她好不尽兴,却不想竟然被一道掌声所打扰了。
“想不到无殇王妃舞也跳得这般的好。”原来那拍着巴掌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子诀,可是那林中深处吹奏着笛声的又是何人呢,虽未见着那人露面,可是羽嬛却嗅到了楚洛渊的气息,因为笛子也是楚洛渊的最爱,倚楼阁,它必在这附近。
“羽嬛参见皇上。”想起那一****见她时的尴尬,羽嬛不由得有些胀红了脸,所幸此时自己的身上并不是那玫红色的衣衫了。
薛子诀倒是好象从前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只拾了她的披风再走向前去,稳稳的送到她的肩头,“快穿上,一身的汗湿,小心着凉。”
羽嬛下意识的一退,离着这么近只让她有些恐慌的感觉,她与薛子诀不应该如此的靠近的,这男人有着与薛子殇一样的诱惑人心的魔力,他身边那么多的女人她早已见识过了,而她,似乎应该离他远远的……
随知她快薛子诀更快,只如飞一样立刻就站在了她的面前,那陌生的龙涎香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周遭,让她的呼吸甚至也急促了,一寸,只相距一寸,那么近的距离,脸红心跳中羽嬛只想更远的逃离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云尊贵的帝王。
却不曾想,薛子诀一臂一揽,只瞬间就拥在了她的腰际,让她再也无法脱离开他的氛围,低哑的嗓音响起,“你是她派来拯救我灵魂的人吗?”
迷糊,那个她羽嬛真的不知道是谁,就是那个喜欢穿着玫红色衣衫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