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依珍这就去。”终于听到了屋子里有了笑声,依珍也开心的笑了,拿着瓶瓶罐罐的就去了,也不知道要多少,反正有五六头奶牛呢,随便要多少就有多少。
冲冲跑出去,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那养牛的人就挤满了两个瓷瓶和一个罐子,多挤些,只怕孩子晚上饿着了她就热给他,这孩子来了,少不得她也要跟着辛苦些了,她倒是不打紧,可是王妃还在月子里,她真不懂王爷怎么抱来这么一个孩子来让王妃辛苦呢。
不过,她还真是看到王妃笑了,这是半个月以来绝少见的笑容,这就是王爷的目的吗?她一个丫头可真是不懂了。
那牛奶热透了,这才送进屋子里,似乎是闻到了奶的味道,宁博那灵活的小脸立刻就转了过来,羽嬛接过小碗,有些烫,“殇,帮我抱着他,真怕热了烫着他呢。”
薛子殇轻轻的接过宁博,瞧着羽嬛那甘之如饴的笑容,那是这么些天以来她唯一一次对着自己的笑,这一笑只让他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一意要如此之做,就是看不得她半个月以来从未曾出现过的笑容吧,虽然他与她的孩子没了并不是他的过错,可是瞧着她的神情,那孩子的失去那罪魁祸首就是他一样。
她不说话,也不笑,有几次他甚至在夜里听到她低低的抽气声,可是她是不能经常哭的,也不能过多的伤心,否则这月子就怎么也做不好了。
却不敢多说话,说了她也不理他,从没这么没面子,所以白日里他就少来了,只夜里悄悄揽她入眠,知道她最伤心的便是那孩子没了,偶然心一动才想到了这个让她开心的好办法。
宁博还真是争气,只让她笑了又笑,怀抱着,看着羽嬛一勺一勺的喂着宁博吃着牛奶,那感觉就仿佛温馨的一家三口一样,可是他与她的孩子却没了,待她好了,倘若她不再拒绝他,倘若她没有选择楚洛渊,他就一定会给她一个孩子。每每这样想的时候他便后悔了,后悔她醒来的那一****的承诺,不想让她走,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她的一切,夜里他的身边没了她,那么他就睡不安稳,这一点他早知道,就象是被迷了心窍一般。
那一小碗的奶,只片刻的功夫就被小家伙喝光了,咂了咂小嘴,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在说‘我还要’。
“依珍……”羽嬛向着门外喊道,“再热一些吧,宁博还吃不够。”
又是吃了一碗,瞧着宁博吃得欢,她也高兴呢。
空碗放在了一边,“殇,孩子给我吧,刚吃了奶,说不定一会儿就尿了,要是尿了你一身,你也不用出去了。”
“哦,今晚我没什么事了。”出门累了一天,他哪也不想去,只想守在这里看着她忙前忙后的照顾宁博,这孩子与她一见如故,就如亲生一样的亲近。
“可是……”羽嬛望了望他,宁博也算一个小大人呢,倘若跟着她睡了,那么薛子殇睡哪?
“怎么了?”瞧着她的困惑,他不解了。
“宁博要跟我睡床上呢,你睡哪?”
呵,这还真是一个大麻烦,不过她居然开始关心起他了,这倒是一个不小的进步,看来以心换心,他终于换来了她的点点关心,四顾而望,“我就睡那软榻上吧。”其实那软榻怎么也没有大床舒服,可是宁博是他抱来的,总不能再抱回去吧,此一刻的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了,随便把孩子交给什么人去带,只偶尔送来给羽嬛岂不是更好,想至此才又道,“缳儿,你的月子还没坐完,或者这孩子夜里就先由别人带着,也省得你夜里辛劳。”也不知这孩子夜里要醒几次吃几次呢。
“不要,我要亲自带他。”那一张早先毫无生气的脸此一刻都是生机,那满溢了母性的光辉,让她更多了一份妩媚,那一刻,他只看得痴了……
“好吧,那我就睡那软榻,夜里孩子醒了,也能帮帮你。”他耐心的,为着这个新来的‘累赘’而后悔呢,似乎这‘累赘’打扰了他与羽嬛曾经的二人世界了。
她也不反对,说实话,第一次带孩子的她多少还有一些些怕,她不知道孩子的生活规律,只怕一不小心又哭又闹了,她可就要慌了。
两个人不住的逗着他玩,可是明明天都黑了,宁博就不是肯睡,许是突然换了陌生的环境吧,那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望望她又把视线转移到薛子殇的身上,娇憨的笑容无害的让他们只得继续哄着他,捣蛋,三更都敲过了,他还精神着呢。
有些疲累,羽嬛的吹欠一个接一个的来,这是这半个月以来她最累的一天,虽然甘之如饴,可是身子却渐渐承受不住了,把宁博就放在自己的身边,开心的看着他的手与脚不住的摇摆着,羽嬛竟悄悄的沉入了梦香,那一刻,她睡的好香好沉,竟是一夜好眠,连宁博也未曾打扰过她的睡眠,似乎是她睡了宁博就睡了一样,真是贴心。
无霜轩里因着宁博的到来只多了欢笑,那一幕幕的温馨让羽嬛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渐渐的挣脱出来,她也终于开始认真的吃饭了,吃得多了才有力气抱着宁博呢,本来还担心宁博会累倒羽嬛的依珍发现,羽嬛的面色渐渐好了,那原本瘦弱的身子也渐渐的丰腴了,可是王爷呢却每天都是黑眼圈,那面色也越发的暗淡了,然而这些让只一心都扑在宁博身上的羽嬛并未觉察得到。
真想时间快着些过呀,她出了月子,就抱着宁博出去晒晒太阳,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
这一日,累了一天,又是同往常一样,她搂着宁博悄悄的睡了,可是夜半却被宁博的哭声吵醒,迷朦的睁开眼睛,手指点着那小嘴,原来是饿了,正欲翻身,才发现薛子殇就睡在宁博的身侧,三个人居然就挤在一张床上,可是不管宁博怎么叫,他也没有醒过来,瞧着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于是一手抱起了宁博,一手去探向薛子殇的额际,那一探,让她吓了又吓,居然是高烧了。
忙不迭的叫来了依珍,吩咐依珍先热了牛奶,再煮些姜汤。
宁博喝了奶就再也不哭了,只沉沉睡去。羽嬛这才有功夫来看薛子殇,为他盖严了被子,再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着姜汤,一旁的依珍始终沉默不语。
“依珍,你去睡吧,我来照顾他。”
“王妃,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讲。”一直沉默的依珍听到她的吩咐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羽嬛有些奇怪,没有抬首,那姜汤还在向薛子殇的口中送着,“说吧。”
“王妃,自从这孩子来了,王爷已经很多天没怎么睡觉了,他只怕扰了你睡不好,每天都是待你睡了,他就一整夜的守着宁博,所以……”
心一动,探着他的脉象她就知道是积劳加上睡眠不足所致,竟不想是因为她与宁博,怪不得白日里累极了的她夜夜都是好眠,原来是他。
那一刹那间,心的温暖伴着感动,那张有些憔悴的容颜清晰的送到眸中,看不懂的情愫,也看不懂他的心,可是这一刻她知道他在关心着她,虽然只是悄悄的默默的在关心。
指腹触到他的脸上,那沉睡中的容颜眉头依然紧皱,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那紧皱怎么也无法让她忽略淡去。
“王妃,其实王爷早就知道在你上一次离开无殇堡之前,依兰就下了药了,所以你的孩子早就伤了的,他知道你深爱着那孩子,所以他就刻意的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伤心,从二爷那里拿了药就只想造成一个让孩子自然流掉的场面,却不想他的好心却节外生枝了,其实奴婢也早知道,是王爷不许奴婢说的,只让奴婢尽心的侍候王妃,不让你累了气了才好。”憋了许久的话一口气的说完了,依珍顿时就舒坦了。
脑海里划过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幕幕,从她回到无殇堡以来,薛子殇对她似乎真的特别的好,甚至连鸾凤轩也未回去过了,那锦绣阁中的女子必是暗地里咒骂了她吧,或许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可是地牢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又一次闪现而来,回想着那个一直给她恐惧的场面,难道他的话不过是故意要说给依春听的吗?
再一次回想当时的场面,似乎很有这个可能,可是自己因着被依春挟持,早已没了思考的空间,可是事后他为什么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