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以后你摆好的饭,我不会吃了。”明着来明着去,她的话至此,其余的意思只让依珍自己去想。
依珍“唰”的就跪倒在了地上,“王妃,奴婢哪里错了,王妃且说来,依珍自会改正。”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脾气好的主子,她也一直尊敬着,这似乎是羽嬛第一次对她发火呢,一定是因为王爷才如此的,要不王妃是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的。
“起来吧,跟你无关,是我自己不想吃。”想一想,压一压心中的怒气,依珍也是被逼的,那罪魁祸首就只有薛子殇一个人。
依珍战战兢兢的,“王妃要去哪里?”
“去拜见皇上与娘娘,你自己先用吧。”这无霜轩的一口水她都是难以下咽了。
“王妃……”依珍欲言又止,看着王妃与王爷闹别扭了她只觉很古怪,可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要如何劝了。
羽嬛回身,“你说吧。”换了什么丫头也都是清子殇的人,这无殇堡除了楚洛渊和小香便再也没有一个能够让她相信的人了。
可是倘若她去见楚洛渊,薛子殇会放她进去吗?
一刹那间一闪而过的念头,即使去也只能夜深人静时才去,也才能避开众多人的耳目。
烦躁,其实她只想到处走走,来疏解心中的烦闷,一路就向着前院而去,也并无人拦着她的去路,她却不信薛子殇没有派人暗地里监视着他。
石子路上,走得有些气喘,那踽踽独行的身影斜映在地上是那般的孤清冷然。
绢芜的心结她还是想要解开,解开了她就清楚为什么薛子殇一意要折磨她的原因了,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恨,恨的让他甚至不惜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想一想,那么深的恨都是让她痛楚。
不远处,迎面几个女人正向着她的方向而来,回来这么久了,除了依珍与薛子殇,除了那一夜的楚洛渊与韩奇,她的世界里便再也没了与其它人的交集。此一刻,再看到这无殇堡里的女人们,那讽刺的意味再次袭来,太过在意的结果就只有失去,所以锦绣阁里所有的女子那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失去薛子殇,那男人,他谁也不爱,他只爱着那个已然死去的绢芜,抑或是只爱他自己……
想要躲开,这无殇堡里的女人,除了暖卉与小香她一个也不想见,闪身正欲躲进一旁的林子里,一道女声却清扬的传来,“秀儿给王妃请安。”那女子说着就直奔向她的方向。
羽嬛皱眉,瞬间想起她便是依春身边的那个丫头,自从依春被关入地牢,自从她逃出去再回来,这无殇堡里的事情除了依兰她竟是从未过问过,所以她也不知依春现在的情形如何了,不过看着秀儿还好端端的自在的走在无殇堡,那么跟着她的人也都无事吧,这依春还真是厉害,可以做到身边的人个个都干净,而不沾了她的晦气。
先是行礼,而后是直接就跪倒在羽嬛的身边,羽嬛不解的望着她,“你且起来吧。”
“王妃,求您行行好,跟王爷求个情,放了我家姑娘吧,晓是她侍候王爷也侍候了两年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再一直被关在那地牢里,只怕早晚就……”哽咽着说着,那接下来的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她对主子的忠贞了。
羽嬛立在原地,这些事又岂是她能管顾得了的,这无殇堡向来都是薛子殇一手遮天,不过,依春被抓却是因她而起,如今再回想起当初那一个场面,她也不知道是做对还是做错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主吧,只是依春的手段却是用着她的身子来做着一个交易。
摇头,“你去求王爷吧。”她不想淌这趟浑水。
秀儿依旧跪着,而且兀自向前移了移,这才拽着了羽嬛的衣角,低低的用只有羽嬛才听得到的声音道,“王妃,如今王爷只独宠你一个,所以王妃说一句话便顶奴婢百句话呢,请王妃看在故人的情份上只求王爷饶了我家姑娘吧,奴婢为奴为婢只感谢王妃一辈子的大恩大德。”说着话那腰间恍然一闪,依稀是一块玉佩,瞧那花色,分明就有些熟悉,猛然间想起洛鸿,终是他吧,这玉佩与洛鸿的那一个竟象是一对,只可惜她手中的那一个却不小心的丢了,也不知现在是否在洛鸿的手中。
遥想那一夜,洛鸿入了无殇堡不是救依春而是救自己,却不知他与依春到底是何种关系,不过秀儿腰间的那块玉佩却让她不由得有些黯然了,想想那藏头诗的字迹,那背地里一直要置她于死地的必是依春,可是如今,秀儿却让她心软了,“容我想想吧。”
一个想字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已在心里答应了,扶着秀儿起来,有一个如此忠义的侍女,依春她也值了。
秀儿退了,羽嬛只一路向前院而去,秋风萧瑟,却有彩蝶双双飞,一对蝶儿不住的回旋于自己的周遭,那两相缠绕着的美丽让她不觉心生羡慕了,然而此生,自己怕是再也难觅这样的两情相悦了。
有些悲凄,可为了宝贝她还是要勇敢的活下去,人生,有的不止是爱情,还有亲情,更有对生命对自己周遭的所有人的一份责任。
前院与后院相隔的那一道厚重的木门前,并无人挡她,仿佛薛子殇早已默许了她在无殇堡中的随意了。
径直向养心斋前去,她知道薛子诀与绢媚住在那里,上一次绢媚去看她的时候便说过了。
圆拱的月亮门踏入时,院子里独独一株秋海棠怒放而开,那淡棕色的叶片烘托着一簇簇粉红色的花瓣怡人着美丽,羽嬛不由得被那花开所吸引,静静的伫立在花前,嗅着那花香,感受着一份别样的美丽,花不堪折,只看在眼中才是最美。
“羽嬛,是你吗?”绢媚的声音柔柔响起,也惊醒了兀自在花前沉思的羽嬛。
转首,是绢媚笑意涔涔的立在门前,她身后的珠帘子正一摇一摆的晃荡着,原来她是见了自己进了院子才迎出来的,“绢媚姐姐,羽嬛好久没有来看你了。”
走过去拉着绢媚的手,一如当初在画舫,绢媚总是给她最亲切的感觉。
绢媚拉着她进了屋子,“妹子快坐,这样的身板还到处跑,被无殇王知道了少说又是担心了。”
心下一黯,薛子殇岂会担心,他是巴不得她的孩子立刻就没了,“姐姐说笑了,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呢。”心里焦虑,只说得有些哀凄。
“怎么会,额娘就惦着你怀中的骨肉呢,她说她会****为你祈福,佑你平安的,殇弟也答应过我的,所以你只管安心养胎就是。”绢媚一脸的羡慕,她却没有这样的福份,那孩子岂是想得便得的,叹息着又道,“要是殇弟欺负你了,你且来告诉我,我与皇上必会为你做主。”
看到绢媚的亲切与诚恳,羽嬛的心这才暖了又暖,“姐姐,羽嬛的身子一直不舒坦,所以才没有过来给您请安,我猜着姐姐也应该知道羽嬛的所有故事吧。羽嬛来了,只想开门见山的请姐姐指点一些事情。”诚挚的望着绢媚,那心里好奇了许久的心结只希望在今日解开。
她也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好奇这些总没有错吧,因为她不想为着另外一个女人而背负着这么多的痛楚。
“羽嬛,你是要问着绢芜的事情吧?”瞧着羽嬛的眼神,绢媚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是的,没有女人会忍受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折磨自己,羽嬛是,她也亦是。
点头,绢媚是聪明的,其实女人才最懂女人的心思。
绢媚幽幽起身,慢慢踱到窗前,那面上在提及绢芜之后只一黯,许是又一次的伤及了她失去妹子的苦痛吧。
羽嬛不觉有些歉然,“姐姐,是羽嬛错了,或许我不该来问你。”
绢媚转身,那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容颜美丽的让她也宛如仙子一样,那是与绢芜极相似的一种清灵的美丽,那眸角淡淡的似乎是一股忧伤,那忧伤烫着羽嬛的心,难道绢媚也不快乐吗?
可是那日在古镇的画舫之中,她分明就看到了薛子诀对她的温柔呵护。
温润的笑挂在绢媚的脸上,“其实这些早该让你知道的,素不相识却背负了那么多的苦难这与你本身就是一种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