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贝齿,不管怎么的疼她也要忍受,她是宝贝的娘亲。
药来了,那药闻着似乎泛着清香呢,是什么药,看过了医书她就知道是药对胎儿都不好的,所以她真的不想喝。
皱着眉,忍着痛,薛子殇进来的时候,正是依珍端站药碗坐在羽嬛的身边。
轻轻的接过,依珍垂道,“王爷,王妃不肯喝。”
淡淡的,“你出去吧。”
也不懂自己的心,只是今日与皇兄皇嫂见了之后就一直的心乱,是在担心着这床上的笨女人吧,这是因为她是病人,所以他理所当然就应该来看她来关心她。
明知道那孩子已不能要了,他却不想让她立刻就伤心了,或者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委婉的让孩子没了,她的伤心就不会太重了,时间总也能淡去那伤心,而她终究也还会再有宝贝的,他突然就想宠着她,让她的眼泪也少着些流。
“缳儿,喝药吧。”温柔的就象当初他对绢芜,摇摇头,只不过是因为她病了,她与他还是如从前一样的只是陌路,连系着的不过是皇兄强加在她头上的那个王妃的称号罢,她是他的妃,所以他才对她有了一份责任吧,只此而已,再无其它。
迷朦的眸子还泛着水雾,她可真是爱哭呀,忍不住的手指拭去了她的泪,“缳儿,这药喝了就不痛了,孩子也会乖乖的睡了。”他说得温存,这药总要劝她喝下去,不然她的面色只怕更加惨白了,憔悴着可真不好看呢。
羽嬛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刺眼的阳光从窗棂里透进来,让她不自觉的抬手挡了一挡,薛子殇急忙起身,窗帘随手拉上了,羽嬛才迷朦的望着屋子里的一切,那痛意还在,宝贝就是不肯乖呀,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埋怨宝贝呢,“这药是谁开的?”她问,除了楚洛渊的药她谁的药也不想吃,一个晚上了,一直无人理她,她一直怕着,怕薛子殇夺去了她的孩子。
“是洛渊。”眼里有一丝愠怒,她的心思在瞬间被他猜透,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念着的居然还是那个男人,难道还想要再一次的跟着他一起逃跑吗?倘若是这样,那解药他就拖一拖再给,甚至也可以不给,这所有的权利都在他的手上呢。
幽幽的眸光似乎是看到了薛子殇那千变万化着的神情,羽嬛笑了,“殇,谢谢你。”想到他居然可以接受她的宝贝,还为了宝贝而亲自喂药给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暖暖的情愫。
那一笑,只让男人的心一颤,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对着他笑,那笑颜,真是美丽。
可是,他却在骗着她,那孩子他根本就不想要了,早晚那孩子也会没的。他的心软淡化在她柔柔的语声之中,谢吗,这谢真是一个讽刺呀,迎着她的笑,他舀了一勺药送到她的唇边,“喝吧。”
张张唇,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待她,为什么他突然间对她这么好呢,奇怪的回望着她,更有些羞赧,“殇,我自己来吧。”忍着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想要自己喝药,薛子殇的喂服,她真的不习惯,甚至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薛子殇一手摁住她,“别动,二弟说你因着要保住宝宝,所以你不适合多动,还是乖乖躺着才好。”又在扯谎,为着要让孩子的正常流失而扯谎。他竟不觉其实只为了让她高兴他居然什么都肯做了。
这一句,只让羽嬛再也不敢动了,牵扯到宝贝的事情,那是比圣旨还要重大,张口喝了那一小勺的药,微苦的,她知道楚洛渊一定是捡了那不苦的药尽量的配过来的,她就是知道他的心,弱弱的真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吃过了药她一定要问问,否则她只怕自己就要崩溃了一样。
一碗药在薛子殇的监督与喂服下终于喝完了,拿了一粒葡萄给她,记忆里也是他第一次的这样侍候一个女人,有点不习惯,可是看她吃了,那口中才少了苦涩。
她慢慢的吃了,这才要与他话着家常,也才能悄悄的不刻意的问出楚洛渊的近况,“依珍说,兔子生了,生了六个宝贝呢。”脸上挂着欣喜,她真是想看看。
“等你能动了,就去看看,又乖又可爱,可惜兔妈妈太看顾着宝贝,所以任谁也抱不走。要不,我待兔妈妈睡着了,就偷偷抱一个来给你瞧瞧。”他的温柔连他自己听了都有些受不了,这样婆婆妈妈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吗?可是看着她满脸的期待,他还是把这温柔继续了下去。
“好呀好呀,真想看。”欢呼,那药还真是管用,肚子还在痛,却是在慢慢的弱了下去。
瞧着她的开心,他也慢慢的自在了起来,原来与她好好的在一起,也不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情,突然间他就开始喜欢了这样的画面。
“殇,洛渊还好吗?”可是突然间那美好的画面却被她的话语而打乱了,她悄悄的猝不及防的问出,仿佛在等待他未反应过来时的随意给出的答案,这答案才是真实。
可是薛子殇却在第一时刻就听得清楚了,面上的温柔在刹那间尽数散去,“你回来,就是为着他吗?”
清澈如水般的眼神望向薛子殇,仿佛要拂去他眸中隐隐的怒意一样,“殇,其实他只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孩子。”伸出手轻轻握住薛子殇的,她也不知道这样说这样做对不对,可是此时这样说了却可以让薛子殇接受她曾经离开过的事实,她知道她的离开所泛起的销烟还远没有在无殇堡尽数的散去。
薛子殇无声的望着她,眸中那怒意果然渐渐淡去,是为着保护他与她的孩子吗?这一个答案不知为什么只让他开心雀跃了,其实羽嬛是非常在意他与她的孩子的。可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来回复她,他的心自从绢芜去了之后就从来也没有柔软过,他不懂也不会哄着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嘴角那渐渐淡去的冷漠悄然换上了一抹微笑。
“好吧,那你告诉我,真的是因为怕我夺去了这孩子才要离开的吗?”
回望着薛子殇专注的眼神,羽嬛只得点点头,“嗯,是的,还有,就是你对我根本就只有恨意,这样活在痛苦里最后只会落得两败俱伤,所以我才要离开。”坦诚的说完,其实不止是因为孩子,还有她想要逃离他的世界,因为他从未给过她真正的幸福,这王妃的称号不过是一个虚无罢了。
“就因为我对你不够好吗?”她的坦诚让他挑挑眉,再是笑了。
“殇……”她低柔的唤他,那是他曾经强迫她叫着他的称呼,“请保住我们的孩子,好吗?”近乎于祈求般的望着薛子殇,那声音送到薛子殇的耳中时却让他的心痛了。
孩子,其实早就保不住了。
他却什么也不能说。
仿佛那曾经所有的错都是他的,那么这一切就让他来承担吧,至少眼下他会让她开心,“会的,缳儿放心,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尽力的保住他。”为着自己从前放任她的怀孕再夺去孩子的想法而暗自羞愧,那时的自己只是被怨恨的心所蒙蔽了吧,其实羽嬛真的很好,或许是他错了。
羽嬛开心的笑了,那满足的笑容依然刺激着他的心,总是这么残忍,只希望那最后的残忍来临的时候,她不要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为……
“洛渊的解药也给了他好吗?我听说那毒发作起来是极其痛苦的。”见着薛子殇没有说什么,她就很想要为楚洛渊开脱,必竟楚洛渊也是为了自己,如果薛子殇早对她如此,她又何必要刻意的离开呢。
“好吧,只要是缳儿说的我照办就是了。”依然还为着即将要夺去她的孩子而内疚,想要看到她更加灿烂的笑,所以他居然好心情的什么都答应了。
她的笑,真美。
那一天,是她最开心最开心的,虽然她还不能起床,虽然她还无法见到楚洛渊,但是薛子殇却悄悄抱了小兔子来给她瞧,那毛绒绒的小小的兔子真惹人喜爱,再过几个月她也会有自己的宝宝了,每每这样想,她的面上都会泛起奇异的母性的光辉。
那一夜,他拥她入眠,仿佛曾经的每一个夜晚,然而醒着的她却明显的有些局促,是为着他的留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