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晰的声音送到羽嬛的耳中,让她难堪的无以附加,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只想身上的被子永远也不要打开,也让她永远看不见那被子外的一切。
可是,看不到就代表所有的未曾发生吗?
可是,该来的,一样还是来了。
头顶上的被子猛然被揭开,男人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我的王妃,要放下吗?”
抬首,对上了依然被裹在喜被里的红霓,那柔滑的纤肩与小巧的玉足毫无遮掩的落在她与薛子殇的眸中,或许红霓并没有错,这是所有侍寝女子皆应如此的,可是此刻看着,还是让羽嬛有着那么一抹不自在。
错,是极端的不自在,只因为,她是红霓。
张了张嘴,眼前是四个家丁仿佛目不斜视的等待着她的答案,这或许是他们送女人来为爷侍寝时的最奇怪的一个场面了,王妃的封妃日,王爷的床上却是另一个女人来侍寝,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妃从前身边的丫头。
那目光让她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藏了起来,可是被头却被薛子殇紧紧的抓在手中,含笑的眸中满是催促,“缳儿,别让红丫头等急了。”
四个家丁肩上的红霓立刻羞红了脸,垂首时再也不敢看向羽嬛,只是她的悄无言语却证明了她的心思,其实她在期待着薛子殇宠幸她的那一刻,那么,她不介意此时的床上还多了一个她吗?
真想问问她,可是眼前的形势由不得她去问了,问了那明日里这无殇堡就会盛传她是一个嫉妒心重的女人,竟然连自己从前的丫头也不能留待,可是不问,就只能由着红霓被放下来吗?
瞧着红霓的含羞带怯,瞧着四个家丁期待的眼神,再瞧着薛子殇那玩味中的笑意,羽嬛只觉被人摆了一道,“放吧。”身子随着身上的被子一起向床里一侧,而那腾挪出来的位置却是给着红霓的。
小脸侧向床里,再不看向床外,直到那整齐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子里……
窸窣的声音响在耳边,被头上的那只大手不知在何时已撤去了,一股幽香传来,那是陌生的她从未闻过的香气,红霓她果然已学会了如何掠惑男人的心了。
将身子更紧的贴向床里,甚至没有勇气逃离,记得她第一次与另一个女人一起而站在薛子殇的面前时,她也未曾如此的狼狈,悄悄的一滴泪滑过后是她的坚强,强忍着,她不哭泣,因为她的心里没有他。
窸窣的声音继续响过,果真要当着她的面吗?红霓她真是太令自己失望了。
********的场面她见过,可是与着自己从前的形同姐妹样的丫头同床而侍候一个男人,这样的场面她却无法容忍。
嘤咛一声低吟,那是红霓的,羽嬛不自觉的捂起了耳朵,那香气她拂不去,可是这声音她却可以不听。
静了,一片安静,可是心里却是紧张着的。
“铃铃铃”,清脆的响声透过那无法遮严的手掌传到了她的耳中,那声音悦耳的让她有些惊异,为何它不是来自身边,而是来自那门前的院子里,怪了,如此的静夜,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王爷宠幸女人的时候扰了他的雅兴。
好奇的悄然的转身,男人衣衫一披,瞬间便一掠而到了门前,门却不知被谁从外面悄开了一道缝隙,立时有一只小兔子递到了他的面前,雪白的小兔子不住的抖动着身子,铃声依旧响亮,那可爱的小模样让羽嬛只想到了在破庙前薛子殇赠给她的那一只。
白白的,此时正无限好奇的望着眼前这陌生的世界,薛子殇皱了皱眉,猛的推开了门,不宽不窄刚巧可容他一人出去,也掩去了内室里两个女人的尴尬。
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二弟,你太胡闹了。”
“呵呵,你这鸾凤轩的这小兔子可真淘气,居然跑到我的暖香阁去了,我瞧着它一蹦一跳的样子真可爱,就送了它一对铃铛,也算作是见面礼了,这不,我亲自帮你送回来呢,你居然还说我胡闹。”楚洛渊不理会薛子殇的斥责,只一味的笑道。
“这么晚了来此鸾凤轩,便是要告诉我这些吗?”有些不悦,楚洛渊坏了自己的兴致了,真想看到羽嬛继续吃瘪的样子,可是眼下想要继续,似乎是有些难了。
“哈哈,大哥娶妻封妃的日子,居然也不邀二弟共饮一杯,当真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哦,今天有客人,所以比较忙了一些。”与凌致远商妥了云的退兵协议,虽然自己百般的刁难,但是凌致远居然少年老成的忍了,看来凌致远也是不容小觑之人,将来他的成就必不在其父之下,想要在雨国动他还得多废些脑子才成,不过他一向一诺千金,答应他只要他放弃了羽嬛便会同意和谈,他是绝不会毁约的,他要的是与他正面的交锋,而每一次的结果必是他的赢。
“那个人,不见也罢,不过是个冷性薄情之人罢了。可是大哥这封妃的大事也未免太过仓促和玩笑了些。”虽然早知道羽嬛已是薛子殇的人了,楚洛渊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她与你又有何干系,也要你亲自来为她鸣不甘吗?”
坦然的笑,楚洛渊向前一步,“大哥既然送了她这个小兔子,就不能再让它四处流浪无家可归了,其实小兔子也与人一样,都是渴望亲情渴望温暖的。”
“二弟,是你来打扰了我与她之间的温情吧。”赤罗罗的把着屋子里刚刚的情形摆到了楚洛渊的面前,薛子殇居然没半点的掩饰之意,直让屋子里的羽嬛不由得羞愧难当,一股脑的爬起来,锦被滑落肩头时,才恍然惊醒,此时的自己竟是被刚刚的他轻薄的褪去了一身的衣物。
“小姐,对……不……起……”红霓那白如脂的身子在烛光中闪烁着迷人的柔美,一张小脸上是温婉是歉意……
那一刹那间,羽嬛突觉不忍了,哪个女子不想要自己的男人宠爱自己,或许红霓做得并没有错而是她的过于在意了吧,“其实该走的是我。”跃过红霓的身子,人已来到了床边,胸前的伤口隐隐泛着痛意让她不自禁的咬紧了牙关,落地时,慢慢的拾起一地的衣衫,窗外的话一字不漏的送到耳中,是那小兔子救了她,心里暗生笑意,其实这世间还是有温情的存在,楚洛渊带给她的便是那温暖的感觉了。
推门,冷冷的月色伴着屋檐下的点点红光,清冷的夜让心突地变得清幽,院子里,薛子殇与楚洛渊相对而立,薛子殇怀中那不住踢蹬的小兔子依旧欢跳着弄响了铃铛,那声音细碎的飘荡在黑暗中,羽嬛轻轻走了过去,“殇,把它给我。”一直这样叫他,那便叫吧,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并不代表任何的意义。
薛子殇诧异的望着她,他竟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候,她居然有胆量让自己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她就不怕自己的难堪吗?
伸手递出小兔子的时候,大手悄然揽向羽嬛的肩头,仿佛在向楚洛渊昭示着他的所有,羽嬛是他的,至少现在是他的妃子,这已是一个事实,是皇兄亲自颁了圣旨的。
羽嬛却轻轻一闪,直错过了他的手臂,抱着小兔子仿佛开心的站在楚洛渊的面前,“二爷,羽嬛一直在等你的医书。”
“哦,我差人送给你了,她们说送错了地方,居然习惯性的送到了无霜轩,今儿个我还差她们去取回来,可能给忘记了,我这便去取了,明儿再差人送到这里来吧。”
“等等……”
楚洛渊正欲迈开的脚步顿住了,他不知道羽嬛要做什么,他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小兔子的出现已经及时的为她解了围也就罢了,再呆下去只怕薛子殇就恨不得要杀了他了。
“殇,我是你的王妃吗?”清冷的夜风中她的话飘渺的送到薛子殇的耳中。
“这……”薛子殇狐疑的望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这般的问,虽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报复,然而这封妃的事却是千真万确的,那是皇兄的旨意,由不得他,“你是的”。牵强的说完,连他自己都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