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么震惊的表情便知道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所以她母亲离开夏家,并不是因为未婚先孕这件事情。
夏松柏满脸都是没有不可置信的惊讶,“你说她怀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家是因为她怀了孩子才被赶出去的?”
夏云汐渐渐冷静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以为是这样的,所以我母亲不是因为未婚先孕被赶出了夏家,那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夏家,并且与你们断了联系的?”
夏松柏惊讶的表情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凉凉的叹息,“她自己离开的,她说要去找她的亲生父母。”
……
他带她回夏家,她差不多八岁,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大概是饿了好些天,实在是忍不住,去偷了面包店的面包,被面包店的老板发现,追着跑。
她是恰好撞到了他的,面包店的老板要打她,她瑟瑟发抖,惊慌害怕的看着他,清澈的双眸,满是祈求,他于心不忍,付了钱给面包店的老板。
她看起来脏兮兮的,脸上也是,只有那双眼睛,干净明亮,如一汪清泉,不染纤尘。
她一路跟着他,他喝斥了她,她还是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边走边将那个面包啃完。
“一直跟着我做什么?”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脏兮兮的女孩子。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她歪着脑袋看着他笑,笑容明媚似阳光。
很难想象一个脏兮兮的女孩子能有这么明媚纯粹的笑容。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做什么?”他双手放在身后,一派老沉的模样。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今天帮了我,我知道你的名字,等以后我会报答你的,”她认认真真的道。
“不用,只是一个面包而已,”他笑道。
“没有这个面包,我可能会饿死,你救了我的命,”她很固执,固执的觉得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固执的觉得应该要报答他。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兮兮的?你家人呢?”他转移话题,她看起来像个没有人要的流浪儿,在外面流浪了许多天。
衣服是脏的,脸上是脏的,唯有眼睛是干净明亮的,笑容是璀璨的。
这样脏兮兮的模样,一般人只会远远的避开,不会同她说话,有点儿同情心的,顶多扔一两个硬币给她。
可他却觉得她身上虽然脏兮兮的,可人很懂事,比很多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要纯粹善良得多。
“不知道,我从小就被扔在孤儿院里,没见过他们,”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
“那你为什么不待在孤儿院?”
“妈妈对我不好,整天不是打骂,就是不给饭吃,还要干活,所以我跑出来了。”
“那你准备一直这样流浪?”
她没再吭声,双手插在口袋里,右脚踩在左脚上,咬着唇望着他。
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了钱包出来,递给她一百块钱,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现金中的面额最大的一张。
她没接,摇头笑着说:“我不要你的钱,我就想知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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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夏松柏没告诉她名字,反倒是被她眸子里亮晶晶的犹如阳光般温暖的光芒所蛊—惑。
“我母亲一直想要个女儿,你跟我回家,怎么样?”他问。
她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让我给你当妹妹?”
夏松柏笑起来,“嗯,可以这样说。”
当时的夏家,不算很有钱,但也不穷,多养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这样脏兮兮的女孩子,自然是没办法带回家,他母亲估计也不会喜欢他在路边捡的流浪儿。
带她去洗干净澡,换了一件漂亮的红色格子连衣裙,漂亮的小脸露出来,令他有片刻的怔愣。
再带她去理发店洗干净头发,整个人就犹如脱胎换骨一般,面前不再是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子,而是一个机灵俏皮的美丽女孩。
他带她回家,他父母亲见她漂亮,又乖巧伶俐,很是喜欢,问了她的名字,知道她是个孤儿,去孤儿院办了领养手续,带回家,给她取了个新名字。
她有了新的名字,有了家,有父母亲,还有哥哥,高兴不已,一遍又一遍的念自己的名字。
记住了,不会写,就拿了纸笔来找他,让他教她写自己的名字,他一笔一划的写一遍,她拿着笔,临摹,有不对的地方,他指正,再教她。
……
这么些年,他常常会想起过往的事情。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记忆尤其的深刻,他没有后悔带她回家。
他也深深的记得,那间窗户对着高大梧桐树的房间,阳光倾洒,光影斑驳,她靠在他身边,一笔一划认真的写她的新名字。
那是将近四十五年前的事情,可还是记得那样的清楚。
她离开的时候,其实只留了一封信,说是要去找她的父母亲。
她在夏家待了将近十五年,从未提过父母亲,却突然说要找她父母亲。
去哪里找?她不是刚出生就被送进了孤儿院吗?她要怎么找?
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他到处找她,了无踪迹。
直到二十多年后,他在国外遇见了她的女儿,这大概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可他欣喜的以为终究是寻到了她,能再见一面,却不想她已经离开人世。
……
夏云汐静静的仔细的听着他的话,她从来不知道她母亲的身世,她从未提过。
“你刚才说你母亲是怀着孕离开我们家的?”夏松柏敛了情绪,转到最开始的话题,问道。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声音有极其细微的颤抖。
“我还有个哥哥,比我大四岁,他同我不是同一个父亲,我母亲是怀着孕嫁给了我的父亲,”夏云汐轻声解释。
她想,或许他知道她母亲怀的是谁的孩子,她哥哥的亲生父亲是谁。
夏松柏脸色大变,蹭的一下,动作幅度很大的站起来,椅子撞倒在地。
“你说她怀孕嫁给你的父亲的?你哥哥今年多大?”夏松柏又激动又震惊的问。
“哥哥比我大四岁,已经过了二十八岁,他的生日是七月,今年七月份,就该二十九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