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1 / 1)

被关了两个月,爷爷胖了一圈。见到我们时老泪纵横:“啊呀,我的儿啊,你们来做甚?”他脸色一变,“莫非,你们答应他们做换眼术?”

“不答应怎么见到你?”我点点头,“我们倒是想扔下你自己跑,也跑不远啊。”

他气急,鼓起样瞪我。

我颇不耐烦:“别瞪了,瞪破天换眼术也已经被我带到这世上。算我混蛋,我自大,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解决问题了。发生过的事不能让时间倒流,我没有本事让换眼术就此消失,只能试着控制它。”

爷爷赌气似的问:“怎么控制?”

“规范它的使用。换眼用的眼,只能来源于自愿出卖身体的人,或是濒死的人。”

爷爷大惊:“这如何行得通?死者为大。”

“总好过用孩子的眼。”我说,“爷爷在王府吃得好住得好,脑子清醒,可否想出更好的主意?”

明行握紧我的手,对爷爷道:“我同意。”

爷爷想了很久,一跺脚:“好,我去跟他们说。”

明行说:“我陪爷爷一起去。”

我一惊:“我一个人担下不敬鬼神,邪魔歪道的骂名就够了,与你们俩无关。”

爷爷眼睛一瞪:“胡说八道,你们的医术都是老夫教的,换眼术也来源于我的医术。就凭老头子我行走江湖几十年,再不发声,风头都让你个臭丫头抢了。”

明行对我和爷爷说:“爷爷月儿你们别争了,我替你们扛着。”

爷爷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扛个屁,咱们一家三口,有事一起扛。”

家人的关心和扶持依靠很踏实很温暖,驱散了浑身的生硬和冰冷。我忍不住笑起来,说:“好,咱们找遇逢白谈谈去。”

“他也算邪道一号人物,你们不够格,老夫去和他谈。”爷爷顿了片刻,看着我,又看看明行,“你们都大了,爷爷会帮你们早点把婚事办了。”

爷爷好像有所隐瞒,我敛眸,与明行十指相扣。

遇逢白这次竟然很好说话,他应了我们的要求。

重金酬谢献眼人的消息传出去,很快就有很多人来应征。有的是濒死的人,也有少部分走投无路的正常人。

有的人病入膏肓想过几天好日子,死了有人埋;有的人想给家人留点钱;有的人躺在床上不能动,被人卖到这里。

这些人在王府别院好吃好喝住了几天,就被人抬上病床,灌了麻药取了眼。取眼的时候大都还有气,爷爷根本下不了手。

我想动手,可明行固执地将取眼的任务抢了去。

他以前杀过人,可杀的都是想要伤我的人,可现在……

第一天忙完,他出门就扶着柱子吐了。晚上饭也不吃,缩在纱帐里不肯出来。

爷爷守在纱帐外,扯长了脖子喊:“今天的炖牛肉不错,再不出来我吃光了。”

里面没有应声。

我走进房间,掀起纱帐角,看了看爷爷。爷爷没说什么,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明行光着上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在床上打坐。脊背挺得直直的,墨玉般的头发,将结实均匀的身体衬托出珍珠白似的诗意光泽。

春寒料峭,穿着单衣都还闲冷,我拉过被子披在他冰凉的身上。他没说话,没动,也没睁眼。

我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缓缓吻住了他冰冷的唇。他的气味很好,很甜,那么珍贵,胜过世间所有的无价之宝。

然后贴着他的胸膛,将手伸进了被子。

终于,万年冰山有了回应。

他避开我的唇,搂住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怀里。在我手掌心的控制下,他轻轻出声,扭腰,发抖,最后绽放,然后恢复平静。

对不起。

我心说。

指尖撩开覆在他脸上的光滑发丝,看着他沉睡着的精致侧脸,我轻声道:“谢谢你。”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已经起床梳洗好,背对我站在窗边。

高挑秀雅的身材,穿着我给他做的那件白色袍服,头戴白色羽纱冠,一尘不染。窗外花园里,粉色的桃花争相怒放。

听见我的声响,他扭过头,清澈的眼睛里溢满了温和的笑,明媚得赛过屋外的阳光:”今天多睡会儿。“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很冷,裹紧了被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陶招儿一脸羞涩地跟我问东问西,问得我心烦。

于是去找遇逢白。

仿佛早被人叮嘱过,又好像早知道我会来,没有侍卫拦我。我询问过遇逢白的去向,如入无人之境,大喇喇走进了遇逢白住的院子。

遇逢白刚起床不久,裹着白色狐毛裘斜倚在卧榻上睡回笼觉。及膝的头发没有任何装饰,披在肩头,流水般顺着狐皮裘滑落。旁边的茶几上摆着琉璃烟炉,里面冉冉升着紫色青烟。香味很熟悉,以前整个文书阁都是这种香味。香炉边是散落开的几本书,是讨论修炼内功的典籍。

身后一架屏风,屏风上描着幅红梅傲雪图,笔锋有力,却并不失柔情,典型的遇逢白笔触。

没叫醒他,我盘腿坐在茶几前翻开书阅读。很快就将书看完,又提笔像以前一样写读书笔记。四周很安静,我的下笔速度很快。也不知写了多久,我肚子有些饿了,忽然就担心明行记不记得吃午饭。

就这个分神,戒尺贴着我的耳畔挥下,劈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以前在文书阁,只要我稍稍偷懒,楼上就传来戒尺拍在楼板上的声音。如今夫子还是夫子,学生还是学生,戒尺还是戒尺,相处时那种冷静平和的感觉也依然在。

我得了一惊,转身盯着他。

他坐起身,一双幽深的紫眸慵懒地盯着我,红唇微启带着丝丝讥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想用他就玩下去。不想用,杀了或赶走都行。心甘情愿拜在我们的脚下,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何必伤神?”

不用言语就能想我所想,对我了解得无以复加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同我在文书阁,隔着薄薄的地板教了我三年的夫子。

在他面前,我所有的掩饰变得那么可笑。

想前这段时间的前前后后,恼羞成怒,我起身一脚踹翻茶几,指着他的鼻尖大骂:“你故意的,故意把我爹的扇子交给我,故意引我来做换眼术,故意教我九鬼神功。你想逼我入邪道,都怪你,不然明行怎么会……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因为恨我爹,想羞辱我解闷?还是和其他男人一样,垂涎我的美色?”

他红唇微勾,绽开令人目眩的笑容:“说得好像我不动你,你就能安然在六扇门度日,当着诸葛老贼的面,顺利嫁进六扇门或是至锋宝塔,又或是可以放心大胆同明行做行脚医似的?我让你有机会做人,我却怪我不留你战战兢兢当狗。”

我语塞,跳到那堆书上使劲跳了几脚,踢开琉璃烟炉扬长而去。

他没有阻拦,依旧很安静地坐在原处。

所以我走了两步也冷静下来,转身回到卧榻前,扶着他的膝盖斜倚在卧榻边,抬头盯着他那双魅惑众生的脸:“夫子,帮我什么条件?”

不想再遇到想不通的事,我讨厌伤神的滋味,从今以后,我要赶在伤神的前面,阻止自己伤神。

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的优雅,尊贵。一双过分幽深的紫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妖冶。静静地盯了我半晌,伸指挑起我的下巴:“你自己也说,我或与平常男子一样,垂涎你的美色。”

色淡如水的唇压下来,我赶紧闭上双眼。

一瞬,额头微微一凉,象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可我若是动那心思,你手里的银针怕是要扎到我脸上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将抬高手指,点在我的眉心:“本座大弟子,紫月堂少月阁阁主聂月,莫要让本座失望。”

接下来半个月我,爷爷,明行,三人不眠不休赶工,很快到了最后一宗手术。

供眼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爷爷端了麻沸散给供眼的人喝。没想到那人因太过害怕,突然反悔,拼命挣扎想解开束缚,大吵大嚷起来:“我不做了,放开我。你们丧尽天良,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爷爷为难,转头同我商量:“小月,你出去让他们换个人。”

话未说完,明行走到那人身边,抬起银针在那人头顶一扎,那人立刻没了声,浑身瘫软。

然后明行开始例行公事,仿佛刚才的插曲微不足道,清澈剔透的眸子里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我看得全身发冷,很冷很冷。

终于做完七十二宗换眼术,明行和爷爷去库房领遇逢白付给我们的银子。我同鬼医阿华探讨了遇逢白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回到别院,从桃树上引下两只鸟儿逗着玩。

“你这阵子怎么总喜欢抓鸟儿?”身后传来明行的声音,然后被人紧紧拥住,那人在我的肩头轻柔地笑,“下月初八是好日子,爷爷让我娶你进门。”

我斜瞥着他灿烂如花的笑脸:“娶了之后呢,继续做行脚医。以后有了孩子,带着他们一起做行脚医?”

他愣了下,又笑:“我们现在有钱了,不如这样,咱们开个医馆。医馆开业的当天我娶你,双喜临门。”

我想了想:“倒是个……想得美的主意。”

他浑身一僵。

我挥袖赶走两只小鸟,推开他的手臂想走。

他突然将我拉回去一把搂住,紧紧地搂住:“月儿,你这几天心神不宁,发生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

我忍不住回抱着他,将脸贴在他胸膛之上,听着他的急促的心跳声,自己的心跳也急促起来。不禁放柔了声音:“没事,就是很不安。”

他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头发抚着我的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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