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樊山不加掩饰地直言薛崇天真,要说长公主对薛崇有情,他能接受,但要说长公主会为了薛崇做到这等地步,他不信!
薛崇眼神微凛,反问道:“那父亲以为蕣华为何而来?”
“敲打试探。”薛樊山没有拐弯抹角,“你真以为凭你能左右长公主?”
薛崇耸了耸肩,怎么不能?他不但能左右了,还能为所欲为呢!
他直直地看向薛樊山:“父亲是不是对蕣华有什么误解?还请父亲莫要信了小人之言。”
“你知道为何庆国按兵不动?”
薛樊山给薛崇留了点面子,没有点明,饶是如此,他自己也怒火中烧。
再联想到盛娆的性情和手腕,以及当初他的猜测,在心里已断定了盛娆是拿薛崇当傻子利用,此次来烨城绝非善意。
薛崇闻言立刻明白了薛樊山在说什么,但他在意的另有其事:“父亲派人监视蕣华?”
“即使不派人盯着,就不知道了?你当天下人是傻子?”
薛崇抿了抿唇,无法去说薛樊山是错的,薛樊山的做法合情合理,怀疑……也情有可原。
“觊觎蕣华的人无数,难不成孩儿要挨个计较?”
“你!”
“只不过段秦有能力跳出来而已,但这也非蕣华之过,父亲当蕣华愿意和段秦周旋?要不是蕣华牵制着段秦,这一仗父亲知道怎么打?”
薛崇语气带怒,受着她的好非但不知感激,还言其不该如此,也不觉羞耻?
“父亲要是能牵制庆国,孩儿二话不说就让蕣华回京,不再插手任何战事!”
薛樊山一噎,放不下狠话,说实话事前谁也想不到庆国会被牵制成这样,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果长公主回京不管不顾,那不止是庆国,谁知道朝里会掀起什么风浪?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一仗再舒坦不过,没有任何糟心事。
薛樊山脸色涨红,气势弱了下去:“你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以蕣华的身份,想养面首天经地义,守不住她是孩儿没用,怪不得谁。”
“……”
薛樊山被薛崇气得眼前发黑,一口气没顺上来,闷哼了两声才蹦出个字:“你!”
薛崇耸了耸肩:“孩儿实话实说,孩儿今日来找父亲是为了说正事,不是为了说家事。”
薛崇说完没给薛樊山拒绝的机会,直接搬过张椅子往案桌边上一放,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孩儿觉得燕国皇帝擅于隐忍,所谋甚大,燕国不该被打成这样。”
薛樊山被薛崇的态度惹得气急,但薛崇转变太快,让他想训斥都找不到时机。
这场薛崇单方面舒坦的谈话到午时才结束,谈完之后薛崇一刻都没有多待,匆匆地回了营帐。
盛娆早就起了,正无所事事地在靠在贵妃榻上小憩,听见声响睁开了滟滟的凤眸。
薛崇倾身覆在贵妃榻上,缱绻地讨了个香:“起来用午膳?”
“嗯。”盛娆懒洋洋地回了声,浑身软趴趴的,不大想动弹。
薛崇噙着笑扶她起来:“待会午憩之后要不要出去玩玩?”
“哪?”
“烨城周围的风土人情还不错,玩个三两天再回来,营中无聊不说,事还繁琐。”
薛崇心疼地抚着盛娆纤瘦的皓腕,这一年每一回见她,她都肉眼可见地更瘦了。
趁此机会出去看看,散散心挺好的,谁知道年后会如何。
盛娆沉吟了会,慵懒地摇了摇头:“乏了。”
薛崇好笑地揉乱了她的头发:“行吧,用完膳我陪你睡会。”
“嗯。”盛娆昏沉沉地倚在他怀中,用完了膳才想起来,“你没事了?”
“提前弄好了,想回去多陪你两天来着。”薛崇一边说着一边带盛娆上了榻,手肘支在她头边,撑着头瞧着她,“消消食再睡。”
“怎么消?”盛娆随口回道,沾着睡意的语气无端地发软,让人禁不住想揉上一揉。
薛崇嗓子发起涩来,他修长的食指轻轻捻了捻盛娆下巴往下那儿开着的粉梅,引人遐想的颜色比昨日淡了不少,只余薄薄朦朦的一点粉。
他慢吞地低下头去,很慢很慢地将那抹粉色染深,使其彻底绽放,如春雪上开着的一簇桃花,娇艳欲滴。
微微的麻意绵绵不绝地从那儿透出,浸透了盛娆的四肢百骸,只差一点就能驱走她的困意。
这俨然是薛崇有意为之,像是恶作剧般,非要惹她起波澜。
盛娆惺忪地嗔了薛崇一眼:“过两日。”
薛崇失笑:“逗你呢,我哪舍得?”
“本宫看你挺舍得的。”
薛崇微窘,她刚来他就不知收敛,可不是挺舍得么……
“惊喜太大,情难自禁。”薛崇悻悻地解释了句。
盛娆没和他计较,真论起来,她也有份,她往他怀中挤了挤,困得不想和他说话。
薛崇却坏心眼地不想让她睡,他用指肚点了点她脸颊,忽然问:“你见过段秦了?”
“嗯。”盛娆迷迷糊糊的,不经反应就认了。
“感觉如何?”薛崇醋溜溜地问,离那么近,段秦能不去找她就怪了!
盛娆的困意顿时消了不少,她莞尔道:“霸气果决,一代人杰。”
“……”
“容颜也是世上罕有,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凛凛如刃。”
“……”
“本宫以为他会是个有雄心的霸主,但他却言百姓无辜,不欲主动挑起战乱,只遗憾身不逢乱世,不能横扫天下。”
“……”
“他——”盛娆话才说了个头就被薛崇堵住了唇,薛崇恼怒地用了些力气,差点尝到铁锈味。
他牢牢地桎梏着盛娆,泄了些醋意才威胁地注视着盛娆:“他什么?”
盛娆歪头一笑:“若当初他来抢亲,就没你什么事了。”
薛崇磨了磨牙,醋意从心底涌到天灵盖,激得他眼都红了,咬牙切齿:“你还是别睡了!”
盛娆眨了眨潋滟的眸子,轻笑着抵住他:“逗你呢。”
“晚了!”
薛崇打定主意不放过盛娆,带着昏了头的莽撞劲,让盛娆无从招架,在寒冬腊月里硬生生如从水中捞出来的般。
在薛崇终于消停之后,盛娆竟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早知他反应这么大,她绝对不会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