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谢长公主挂念。”徐麟回完后大大方方地坐下,没有推辞。
陆星月含笑打量了他几眼,道:“在下陆星月,久仰徐兄之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徐麟有些意外,再一看对面正瞪着陆星月的姜荷,立刻明白了,他朝陆星月点了下头:“陆兄。”
“我倒是不知徐兄也来归凤城了,否则定要拉着徐兄去喝几杯。”
陆星月的视线在徐麟和盛娆之间转了转,带着不可明说的意味。
当初在江南,徐麟之名三天两头就从姜荷口里蹦出来,无外乎是“木头”和“不解风情”之类的。
小姑娘那愤愤的神情语气十分灵动,有一阵他还以为小姑娘看上徐麟了,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段时日。
除了瑜、徽两位公子,徐麟算是最得长公主心的那个,越是包袱重的人,逗起来越是好玩。
除夕佳节,长公主公然把人带进府里,待会驸马回来了,不得是修罗场?
姜荷注意到陆星月的眼神,冷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游手好闲?人家徐公子是有官职在身的。”
陆星月略微发窘,很快道:“惭愧惭愧,陆某胸无点墨,只会游手好闲。”
姜荷不带感情地“呵”了声,他那叫胸无点墨?明明就是懒!
只不过陆星月的眼神倒也没错……姜荷也忍不住看了看盛娆,又看了看徐麟,她还奇怪怎么多了副碗筷呢,结果是给徐麟的?
希望驸马待会不要醋死。
察觉到陆星月和姜荷暗搓搓的眼神,盛娆心中无奈,她是那种人吗?就不能是朋友间的相邀?
她没好气地在姜荷下巴上揉了下:“想什么呢?”
姜荷吐了吐舌头:“奴婢久不见徐公子,有些怀念。”
“徐麟就在归凤城,你想见了什么时候不能见?”盛娆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瞥了眼陆星月。
她算是知道当年陆星月那个反应是因何了,感情是醋了啊?
陆星月摸了摸鼻尖,瞧了眼没有察觉到盛娆的言外之意的姜荷,心中无奈,撇开头看戏去了,但耳朵还支棱着。
他听着姜荷十分“不解风情”地回道:“奴婢见徐公子做什么呀?要见也是您见。”
陆星月顿时又愉快起来,她还说徐麟是块木头呢,她自己也不遑多让。
他忍不住回头,自来熟地拍了拍徐麟的肩:“徐兄不必上心,今夜不醉不归。”
“谁和你不醉不归呢?”姜荷翻了个白眼,“人家徐公子可是正经人,你别把人带坏了。”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陆星月反问,“我天天待府里,什么都不沾身,何来的不正经?”
姜荷愤愤,但真要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不沾身……
望着姜荷有话说不出的模样,陆星月甚是欢乐,忍不住又逗了她几句,飞燕飞鸢亦时不时附和,场面一度热闹。
盛娆被逗乐了就跟着笑笑,更多时候是在听戏,戏台上的人一根头发丝都长在她的喜好上。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心中已被某些人占满,除了他,再称心的人都索然无味。
她斜对着后花园的月洞门,在姜荷被陆星月惹炸了时,回头去看了眼,一个转眼间却被刚过月洞门的人吸引了注意。
此时戏台上的戏才刚入佳境,她竟瞧见了某个远在天边的人。
一时间无论是吵闹的嬉笑声还是婉转的戏腔都消了音,盛娆就只看得到那个英姿飒爽的人。
薛崇头发高束在脑后,身穿一袭艳红的劲装,招展的虞美人从肩侧开到衣摆,过分张扬。
近妖的装扮没有给他添上多少妖艳,而是衬得他风流倜傥,少年风发,如春日里城楼之上系着的一条红绸,迎着猎猎春风恣意潇洒。
盛娆还在怔愣,薛崇已走至了跟前,看见他的姜荷吃了一惊,没料到他骤然就蹦了出来,甚至皮囊都收拾好了。
薛崇摆了摆手,制止了飞燕飞鸢起来行礼:“不必多礼。”
他说着已站在了盛娆身后,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她白皙的颈,微恼地一捏:“等都不等我?”
盛娆没管那只爪子,回头看向他:“这不是在等着?”
薛崇轻啧:“是我回来晚了。”
他亲昵地在盛娆后脑勺上揉了下,坐在她身旁的位置,无所顾忌地将她往怀中一揽,朝众人露出抹极灿烂的笑。
“久等了。”
陆星月轻笑:“驸马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才刚坐下。”
“晚了就是晚了,我自罚三杯。”薛崇干脆地倒了三杯酒,杯杯一口喝完。
他放下酒杯,从容地打量着徐麟:“徐兄好久不见。”
徐麟颔首:“见过驸马。”
“徐兄是蕣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必这么客套,说起来还要多谢徐兄这些日子为了前线将士做的努力。”
薛崇从前没管徐麟的去向,但来了西北后,在掌控西北的情况时,徐麟这个名字乍然出现在眼前。
他不曾想徐麟是被送进了兵部,在西北军械库任职,这次捅出杜宇威谋私利的人正是军械库校尉。
徐麟正好在那校尉手下任职,在杜宇威的事有了结果之后,徐麟就升了官,他不信这件案子和徐麟没有关系。
在那之后,徐麟正式成了校尉的左右臂,为西北大军提供了不少便利。
徐麟不卑不亢:“驸马严重了,卑职职责所在。”
薛崇还想再客套句就被盛娆撞了下胳膊,盛娆笑意盈盈:“用不用本宫给你们腾个地方,让你们好好聊聊?”
薛崇心知不妙,连忙道:“已经聊完了,用膳用膳。”
他说着便夹了块点心喂到盛娆嘴边,一派讨好,头上仿佛都冒出了耳朵。
姜荷几人“折服”于他的狗腿,忍俊不禁,很给面子地动起了筷子。
觥筹交错间,夜色已深,几人十分识趣地没有多待,一个个借故先走了,那借口一个比一个假,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揶揄之意。
姜荷临走还“贴心”地叫走了戏台上的戏子,屏退了后花园周围的下人,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懊恼起来,是不是太便宜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