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的气闷不上不下地堵在那,她深深地看了眼薛崇,转头看向来人。
那人穿着袭云白的深衣,衣上绣着淡雅的昙花纹,腰间系着云纹玉璧带,上头垂着块兰花羊脂玉佩。
一头乌黑的发用一枚小巧的玉扣束起,垂在背后,俨然是临时拢起来的。
这并未有损他的气质,而是愈发加深了他身上宁和悠远的匠人之意,仿佛他骨子里就沉淀着年月。
他往那一站,就如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画中人,在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中似乎能看到静谧的岁月。
盛娆娇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许久未见,阿瑜更勾人了些。”
谢瑜见到她显然是错愕了会,没料到所谓的故人竟然会是她,伙计说的是有位夫人要见他。
谢瑜看向盛娆身旁的薛崇,心里泛涩,夫人啊……可不是夫人了么。
他弯腰朝薛崇行了个礼,声音琮琤:“草民见过驸马。”
薛崇浮薄地靠着椅背,薄唇微抿,唇角没有一点弧度,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谢瑜。
阿瑜?叫得可真亲昵,她都没叫他一声阿崇!
再者,长公主不比他这个驸马大?光给他行礼,明显是她从前给了瑜公子特权。
薛崇心里冒着酸泡泡,心眼越来越小,就剩了芝麻那么点,梗得他心里疼。
他面上装着若无其事,没让谢瑜察觉到他的小心眼,将人打量了个遍就开了口:“不必多礼。”
“谢驸马。”谢瑜从容地直起身,那双宁谧的眼眸淡淡地看向盛娆,“长公主登门所为何事?”
盛娆像是有点不习惯他的态度,眼角微耷,惹人心软,谢瑜视而不见,依旧平淡,俨然是习以为常了。
盛娆见状控诉地轻叹了口气,道:“阿瑜还欠本宫一支簪子,今日顺便来拿了。”
谢瑜眸光波动了下,不复先前的从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没有立刻回话。
薛崇直觉里头有文章,状似随意地问:“什么簪子?”
“一支凤簪。”盛娆回道。
“欠了就欠了,你还差支凤簪?”薛崇不在意地道。
盛娆轻笑,知道他是醋坛子又翻了,觉得他这样甚是可爱,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意义不一样,那是阿瑜要送本宫的定情之物。”
坊间的流言不全为假,她和谢瑜的确言笑过,若多年以后,等她玩够了,他们各自还未有心仪之人,她就让谢瑜当“入幕之宾”。
虽然是玩笑,但谢瑜当真了,而她那时半醉着,有点不清醒,可也不是全然糊涂,玩笑之中确实有引人遐想的意味。
那时候约定谢瑜会雕刻一支凤簪,若她有了心仪之人,那就是他的贺礼,也是断情之物。
要是她仍然孤身一人,那支凤簪就是给她的聘礼。
她既已心悦薛崇,有些事还是要断清楚,免得误了人,再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薛崇不清楚里头的事,即使如此也够他醋的了,定情之物?定什么情!她都成亲了还要什么定情之物?
他恶狠狠地瞪了眼盛娆,威胁道:“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