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懊恼地叹息了声,要是他没犯蠢,先生还有苏执什么事?肯定是他的啊!
待三年后出师,圣旨一下,从先生到驸马,怎么想怎么美妙!
盛娆看着他懊悔的模样,心下好笑,悠然地开了口:“本宫记着当初有人说要推本宫一把?”
薛崇:“……”
话是他说的没错,转头就忘的人也是他……
当时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自以为风流地说了一堆,眼前的人只是平和地看着他,眼里一点波动没有。
既没有被他吓着,也没有嫌他吵,仿佛当他那么个大活人不存在一样,让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她明明比他矮一个头,却让他有种被俯视了的错觉,好似自己十分唐突,是个鲁莽冒失的毛头小子,莫名地窘迫起来。
他一时语塞,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又不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好硬着头皮又加了句——
“比你惨的人多如牛毛,人生苦短,别虚度了,要不然——我推你一把?”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垂花门,意思十分明了:我去帮你把人叫回来?
其实他本意是想带她去找她们的,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太招人喜欢,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做多余的事。
但她太安静了,轻易地就让他不知所措起来,他估计着她不会跟他走,只好退而求其次。
他说完后,她还是没有出声,眸光都不带晃动的,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垂花门。
说是要找人,他才出后院没多久就遇上了赵逸,赵逸添完了灯油,风风火火地要带他去淮州城找乐子。
他推辞不过,百口无言,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跟着赵逸走了,反正小姑娘也没理他不是?就是他一厢情愿。
说不定是他会错意了,那么富贵的小姑娘,巴结她的人应该有一大堆吧?
他那一天都不太对劲,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后院,那棵杏花树依旧满树芳菲,回廊下偶有世家小姐经过,就是不见她。
他找遍了寒隐寺,也问过不少人,没有人见过她,仿佛她是凭空冒出来的,就如个精怪般。
……
薛崇回神满心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乖乖地保持沉默。
盛娆顾盼地瞧了眼他,没有追究这回事,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那,舒坦地倚靠着他,轻声道:“生辰礼物。”
薛崇低笑,温柔地回道:“嗯,是我梦寐以求的。”
何止是梦寐以求,要不是她主动,他这辈子估计都想不起来。
这比任何礼物都让他向往,别说晚几天了,晚个几年都是值得的。
她明明知道他没有很在意,只要她有心就够了,却仍然愿意倾尽全力弥补他。
她如何要求的别人,就是如何要求的自己,爱憎分明,绝不含糊。
幸好兜兜转转他还能同她站在这,做了当初没做成的美梦——拥她入怀。
那些意难平都不重要了,错过了十年也好,生死相隔也好,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相拥着,往后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