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浅浅地耷了耷唇角,这点动作都一阵眩晕,眼前黑蒙蒙的。
她正要叫姜荷来扶着,模糊的视线里似乎多了抹黑影,凭空出现的一样。
盛娆还没凝神细看,那抹黑影就近在眼前,下一刻她就被人抱住了,桎梏着她的铁臂带着要折断她的狠劲。
像是怒到了极限。
“在这干什么?”
夹着怒意的低呵响在盛娆耳边,霎时盖住了密密的雨声,惹得她心底一颤。
这是薛崇第一次和她发火。
盛娆莫名地想到这么一茬,也只来得及想这么一茬,就倒在薛崇怀里。
薛崇冒雨而来,已然淋透了,但身上却好似泛着热气,怀抱宽厚温暖,密不透风地遮挡了风雨。
在被他抱住时,盛娆所有的坚持都塌了下去,却无比的安心。
“阿娆!”
感受到盛娆的脱力,还在气头上的薛崇顿时慌了,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刚翻墙进来就看到了檐下的人,在暗沉的天色里,她脸色的惨白格外清晰。
他不知道她在外头站了多久,即使是一刻都能心疼死他。
她的不自怜让他怒火中烧,再也顾不上什么,但更多的是想抱住她。
手心下的披风能挤出水渍,怀中的身子更是凉如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这让他脑里一片空白,盛怒、心疼、恐慌……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人就倒下了?
他的阿娆何时这么脆弱了?
薛崇咬破了舌尖,心急火燎地抱起盛娆,大步进了殿,吓得脸色发白,六神无主。
他刚想把人放在床上,身后响起姜荷急促的哭腔:“池子里有热水!”
从薛崇翻墙到抱人进殿,一切发生在转瞬间,姜荷堪堪回神,一个激灵追进来。
薛崇闻声下意识抱起人往后头的池子去,手臂发抖,后怕得出了一身汗。
他颤着指尖给盛娆褪了衣裳,只来得及抛掉自己的外袍就下了水,紧紧拥着盛娆给她取暖。
恐惧和盛娆身上传来的冰凉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定了定神,颤着声音朝屏风后焦急不已的姜荷吼道——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姜荷吓了一跳,眼眶通红,垂着头道了句:“奴婢宣了太医,姜茶和药都备好了,驸马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先谢过驸马。”
姜荷朝薛崇磕了个头,眼泪滑落,如果不是驸马来了,她怎么办呢?
“是奴婢的错,等长公主好了,奴婢任驸马发落。”
姜荷说完匆匆起身去了外殿,使劲地擦去眼泪,有条不紊地吩咐宫人。
姜荷走后,薛崇有气没处发,猩红着眼盯向盛娆,恨不得一掌掐死她,自己再跟着殉情。
他恶狠狠的眼神才露出片刻,就颓然地收了回去,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地又抱紧了些盛娆。
他下巴埋在盛娆颈侧,唇动了又动,说不出一句话,狠话也好祈求也好,都堵在嗓子里,压得他喘不过气。
薛崇带着气摩挲着盛娆的身子,将掌下的肌肤揉搓得通红,仍然不解气地想再用点力,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