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下巴垫在薛崇肩上,凤眸半阖,里头盛着浅浅的一池春水,已然溢出了眼尾。
连带着满池的桃花瓣都溢了出来,在眼尾晕染开一片粉色。
她发烫的气息洒在薛崇颈上,不多时就惹得他满头是汗,薛崇深吸了口气,一手抱人,一手拎起茶壶,对着壶嘴喝了半壶茶。
“还好?”盛娆明知故问。
薛崇又喝了口茶,闷闷地道:“不太好……”
“不太好也起来吧,本宫甚是满意。”
“……”
薛崇无奈地蹭了蹭她,忽然明白他放弃的不仅是碰她的资格,连带着她调戏般的“安慰”都没了……
这可是的的确确地要命了。
“阿娆……”
盛娆不为所动,有意无意地用唇碰了碰他耳尖,像是没感受到他的颤动,抬起头直起身,慵懒地推开了他。
薛崇蔫巴巴地站起来,回去坐下,自作孽不可活,他能说什么呢?
他连刚刚的滋味都不敢回味了,生怕回味出反应,连忙夹了块酸枣糕放在盛娆面前。
盛娆瞧着他的可怜样,心情不要再好,用了七八块点心才放下筷子。
“本宫有些后悔怎么不早点让少将军做出选择了。”
薛崇:“……”
“似乎先前太便宜少将军了。”
薛崇默不作声,说什么都是错的,不如躺平……
盛娆见他装死不吱声,心下好笑,没有再逗弄他,而是道:“天地广袤,屈在一隅之地可惜了。”
哪怕是前世,她受身子所困,也想尝遍风花雪月,她原想等盛齐弱冠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管了,和容华逍遥自在一生。
谁知世事难料。
重活一回,她见识了风花雪月的无穷无尽,却不知要在京城守多少年。
薛崇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感慨,也是在问他,天地之大,以他的性情,待在京城可惜了。
“臣还没提过自己前世的结局吧。”
盛娆抬眸:“与本宫何干。”
薛崇笑笑:“臣前世痛失挚爱,有愧于人,薛家看似赢了,实则失了军魂,臣心灰意冷之下,辞官游走世间。”
“一走就是五十五年,五十五年里,臣赏遍了天下的大好河山,见识了人情世故,虽然浑浑噩噩,也算是圆了追求。”
“这一生别无他想,只想死皮赖脸守着你,你要是想四处看看,再过个二十年也不晚,有臣呢。”
盛娆半晌没说话,无语地轻笑起来:“少将军还真是……”
她没说下去,倒是薛崇自己接上了:“天真、没用、逃避?是啊,因那点事就一蹶不振,过于丢人,配不上阿娆。”
“臣有时候想,要是前世臣反了盛霄河会怎么样?但回首身侧无人,让臣提不起精神,也怕‘蕣华’不喜欢,怨臣当乱臣贼子还上瘾了?”
“臣那时没有当皇帝的心思,也不想摄政,盛霄河一死,盛家的江山要交到谁手里?”
“臣找了无数的理由给自己开脱,逃避了一辈子,时常想早知如此,战死沙场的是臣就好了。”
薛崇自嘲地道,他看着盛娆艳丽的眉眼,眨了眨眼又道:“阿娆不用想太多,阿娆想做的,臣都会陪阿娆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