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麟看着盛娆的背影,心里的激动渐渐平息了下去,即使她再戏弄,却始终不会触到他们的底线。
也不曾折辱过他们的尊严,就那么明晃晃地居高临下地赏着戏,惹人厌不起来,甚至想臣服。
或许她是不屑吧。
她骄傲至极,哪会屑于踩着人的尊严寻乐。
今日之后,或许不会再见了。
她离开眉画阁三年,他早已看淡了那个承诺,仅是将眉画阁当做藏身之地。
他以为还会藏好些年……
“小徐儿想什么呢?”
盛娆悠然的声音带回了徐麟的思绪,他慌乱地垂眸,为盛娆推开了门。
雅间里有条单独的楼梯,可以下到一楼。
选出花魁之后是彻夜的寻欢,舒礼忙得抽不开身,徐麟接过小厮手里的灯笼,抬起手让盛娆扶着。
盛娆很满意他的自觉,没有再打趣他,而是借着月色欣赏他棱角分明的脸。
此时夜已近半,皎白的月辉倾泻而下,为月色下的人镀了层清隽的光华。
待走至门楼,徐麟开门的功夫,盛娆调笑道:“今夜月色不错,不如寻个清幽之地,赏月至天明?”
徐麟手顿了顿,从容地开了门:“姑娘说笑了。”
盛娆正欲再逗弄句,余光里却映进了门外不远处的人,让她没了言笑的兴致。
薛崇穿着身单薄的绯红色落羽箭袖,乌发松垮地束着,玉冠半斜,透着股子风流气。
他懒散地倚着马车,手肘上挂着件黑狐裘,口里叼着片树叶,漆黑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盛娆。
盛娆毫不心虚地和他对视,放在徐麟手臂上的手依旧没有挪开,甚至脚步都没有放缓。
薛崇咬了咬舌尖,吹走唇上的树叶,发出了轻轻的一声,隐约有点委屈的意味。
他当然听到了盛娆的撩拨,亦看到了她染成金色的指甲,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香。
本就溺在醋缸里的心霎时发了酵,这会连猜都不用猜了,她这一晚想必玩的是极高兴!
盛娆离薛崇五步远才挪开扶着徐麟的手,淡淡地朝薛崇道:“你怎么来了?”
那语气里薛崇怎么听都透着不喜,似是在怪他扰了她的兴致。
他输人不输阵,笑眯眯地迎上去:“约摸你该回去了,过来接你,忙归忙,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薛崇熟稔地执过盛娆的手,轻轻一拽将她拥入怀中,嗅了口幽幽的酒香,低声问:“没喝多吧?”
“喝多了。”
薛崇噗嗤一笑:“那可就便宜我了。”
盛娆凉凉地“呵”了声,他敢?却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
薛崇在她耳后轻啄了下,给她披上黑狐裘,问:“回去了?还是去哪赏赏明月?”
“……”盛娆斜他,拍开他要牵她的手,“有点事,你自己回吧。”
“什么事?我代劳就是。”
薛崇不由分说地抱起盛娆,看都没看徐麟,送盛娆进了将军府的马车。
他在盛娆脸上蹭了个香,狗腿地打开马车里的食盒,食盒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丸子,香气浓郁地溢满车厢。
“厨子新做的花样,你尝尝,我去会会你那朵桃花。”